“我是个商人,可我是替织造局当差的商人。朝廷叫我多产丝绸,我就拼命替朝廷多产丝绸。现在出现了灾情,也是朝廷的事。扬州官府拿不出粮来赈灾,我先垫出钱买些粮借给官府,帮了朝廷,也就是帮了自己。到时候你们也会还粮给我,我也不损失什么。但不知我这样说,刘大人认不认可?”
刘禹锡却直摇头:“改田呢?你把钱都买粮借给了灾县,买不了田改不了桑,怎么多产丝绸?”
张嶽却道:“朝廷要改田也不是我张某一个人的事。那么多有钱的都可以出钱买田改种桑苗。还有百姓自己,有了粮今年也可以把稻田改种桑苗。到时候只要能够把产出的生丝多卖些给我,让我多织些丝绸出来,织造局的差使我也就好办了。”
话说得如此入情入理,又如此切实可行,这大大出乎刘禹锡的意料。有这么一个人,又有如此识大体谋大局的胸襟,一出手竟将原来所有人都认为万难自解的事真正地“两难自解”了,织造局和扬州官府为什么事先毫不与他商量?而这个人竟也不跟官府通气,这个时候突然一竿子插到底,亲自将粮食给自己送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签借据吧。”张嶽不容他多想,“灾情如火,六成半的粮借给你们,我还得去融安,将剩下的三成半借给他们。”
刘禹锡还是定定地望着他。
张嶽摇头笑了笑:“刘大人要是还有疑心,不肯签借据,我就把粮运回去。您给我写一个不愿借粮的凭据,我也好向织造局交差。”
笔砚纸墨就摆在臬上,刘禹锡点了点头,拿起了那支笔。
金陵知府衙门签押房内。
“卖了!”严从安一反往日的暴跳如雷,坐在那里发愣,“我们被张嶽那狗日的给卖了…改田黄了…”
“现在不是改田的事了!”晁旭好像跟严从安互换了个人,他则一反往日的阴沉,这时铁青着脸,大步来回走着,“改田搞不成,你我大不了罢官坐牢。要是关在永德的那个海盗捅出了我们的事,你和我都得诛灭九族!”
“那怎么办?”严从安怔怔地望着晁旭。
后者思索了片刻,急忙道:“赶快去,你亲自去,先把人犯押回来。”
严从安直摇头:“板鸿贞都亲自派人去了,我也不准能把人押回来。”
郑泌昌:“只要板鸿贞本人不在,你一个按察使,管一州的刑名,要亲自提押人犯,谁敢拦你!”
严从安恍然大悟,道:“那我现在就去。”
晁旭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严从安:“知道押回来后怎么办吗?”
严从安这才镇定了些,想了想:“不能再让他活着。”
晁旭点头:“还有现在关在臬司衙门那十几个海盗,一个都不能活着。”
“明白。”答着,严从安就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停下了。
“改田的事不能就这样黄了。晁大人,今年的几十万匹丝绸产不出来,朝廷还得追查,查到毁堤淹田的事,你我也不只是罢官坐牢…”
“我知道!”晁旭喝断了他:“都闹成这样了,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做。”
严从安点头提醒道:“我去了永德,你总不能就待在这里,得去想些办法把后面的事也开始做。”
晁旭气急:“你死了我还活得了吗?这个时候还起这些疑心!”
“不是起疑心。”严从安还是赖在门口,“你有什么办法先告诉我点,我心里也好有底。”
晁旭真是无可奈何,狠狠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办法是三条。”
“哪三条。”严从安急问。
晁旭满脸阴云的看着他:“一条是绳子,一条是毒药,一条是钢刀!哪一条都能把我这条老命结果了。这你放心了吧?”
严从安立刻折回到椅子边坐下了:“那我还去干什么!”
晁旭气得眼一黑,立刻天旋地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从安一惊,又起身奔了过去,扶着他:“中丞!中丞!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
好一阵子,晁旭才悠了过来,虚弱地说道:“听说吴公公已经回来了…你去永德,我去找吴公公…这还不行?我的祖宗…”
严从安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您早告诉我不就行了,这是何苦?”
晁旭还没完全缓过神来,无力的说道:“不能耽误了,快去…”
严从安点头,然后大声地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书吏进来了,见状一惊:“中丞大人!”连忙奔过来扶着晁旭。
严从安站起来了:“快去叫郎中。中丞,我走了!”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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