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将秃发阿瓢那颗狰狞的头颅夹在臂弯,一手搀扶着明轮公主缓缓向外走去。
经过大门时,周蠡仍不自然地夹着双腿,见他们出来,勉强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知道吗?我不怪你方才的无礼。将死之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特意守在此处,就为说这句话。
林峰面如寒铁,明轮公主更是惨白如纸,原本娇艳的脸颊上溅着斑驳血迹。
狗子接过那颗滴血的头颅,谯管家望着浑身浴血的林峰,老泪纵横。这一路太过顺遂,让他忘了危机总在暗处蛰伏。
方才甲士如潮水般涌入大宅时,他几乎魂飞魄散。如今见林峰这副模样,更不敢想象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营帐中,林峰草草向鲁鸿光交代了经过,便去沐浴更衣。血迹凝结在皮肤上,黏腻得令人作呕。
梁秋灵试图与明轮公主攀谈,却遭冷遇,西凉皇族向来视美人为祸水。每当境内出现绝色,必有一场腥风血雨随之而来。
洗净血污的林峰抱膝坐在帐前,湿发在寒风中渐渐结冰。
他随手一捋,碎冰便如头皮屑般簌簌落下。远山如墨,他望着那片黑暗,不知该如何向身旁的鲁鸿光开口。
一个执念,便将众人拖入险境,这究竟是愚蠢还是智慧?
若在蜀中,此刻花娘该端着热腾腾的饭食来了......
可这一切都已遥不可及。高轩像个幽灵般在附近徘徊,总与鲁鸿光发生争斗,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
梁秋灵那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逼得林峰在某日突然“病”了。他蜷缩在皮裘里,面色青白,活像个被大烟掏空身子的痨病鬼。
一个好戏子,本该专注演好一个角色。可眼下他的同时抛接三个绣球,等到了西凉,恐怕的增至五六个。这需要何等高超的技艺?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峰甩甩头,最后几粒冰碴簌簌落下。他的头发乱得像被老母鸡挠过的草窝,狗子实在看不下去,抄起梳子就要收拾。小厮从未见过讲究仪容的公子这般邋遢模样。
明轮公主掀帘而出,见状自然地接过梳子。她的手指穿过林峰发间时,比春风还要温柔。
“我该说荣幸,还是该害怕?”林峰打趣道。
公主不语。只见梳齿翻飞间,乱发已成青云。最后系上青丝带时,她突然俯身耳语:“若能带我去大乾,随你怎样都行。”
这话半点不令林峰意外。
这些日子,他已将西凉皇族的腌臜事摸得门清。
明轮的美貌是诅咒。作为李皓的亲侄女,如今和亲失败,她只剩这副皮囊还能作筹码。
林峰忽然哼起小调:“六月黄河冰不化哟,逼俺成亲是俺大......”沙哑的嗓音惊飞了帐篷顶的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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