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芫依旧保持着那份悠然自得的神态：“师从至道，我略学一二，窥探天机，重返故里，料想不会有何难题。
因此，并非我有意指责你，你守着至道却心猿意马地追求人道，实在令人愤慨。”
朱樉选择性地忽视了于芫的不满，他将其视为嫉妒，继续追问：“那你打算如何消灭盗跖？嗯，你的人手似乎不够。”
如果真的能够消灭盗跖，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他不在乎盗跖的来历和苦衷，只希望保护那些已经熟悉其音容笑貌的村民，让他们能够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
对于朱樉，于芫没有丝毫隐瞒，直截了当地说：“确实不够，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
这支新军由我亲手训练，他们的优劣我了如指掌；消灭盗跖为何如此困难，因为他们没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生存，打不赢就逃跑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手下足够了，他们就不会有侥幸心理，也不会冒险。他们自然清楚以前的军队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的军队，他们又如何能了解。知己知彼，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知己知彼，这不是《孙子兵法》里的话吗，你还骗我说这是你第一次看兵书。”朱樉总算找到了机会，立刻抓住了于芫的破绽。
在后世，《孙子兵法》的影响力仅次于《道德经》，是华夏文明宝库中最璀璨的智慧结晶之一。他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作为一个华夏族人，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于芫一愣，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孙子兵法》？你说的是孙武吧，嗯，我听说过他向吴王献上了一本兵书，有机会倒是可以找来看看。兵法之道，倒也颇有趣味。”
朱樉一时语塞，他这才意识到，《孙子兵法》的作者现在还在吴国担任将军，兵法是这个时代的“限制级高科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触到的。
明白了这一点，他也不再继续纠缠：“你不是说之前已经打了三仗吗，盗跖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军队已经不是过去的军队了。”
“问得好。”于芫拍着朱樉的肩膀：“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三战只是小胜了吧。战争不同于打斗，如果我这两千人与盗跖一对一的对决，能有三成胜率就算不错了。
但要论组织协同，盗跖不过是一群流民而已。更何况我还在阵前当着盗跖的面斩杀了一些无力反抗的人。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我让他觉得有机会打败我，你猜他会怎么做？”
无力反抗的人……
朱樉稍加思考，便明白了其真正的含义，这一次于芫恐怕是找到了盗跖的一个秘密基地，其中必然有些老弱妇孺，这些人显然就是所谓的无力反抗的人。
这与他所受的教育大相径庭，虽然知道战场无情，却也忍不住要指责：“你……”
于芫似乎预料到朱樉即将发言，便用手势示意他停止，平静地说道：“你是否曾经对弈？战场如同棋盘，你会因吃掉对方的棋子而感到不安吗？为了牺牲一枚小棋子以换取对方一枚大棋子，你会心痛吗？棋手为了追求胜利而不择手段，你会认为他不道德吗？天地无情，真正的仁慈也不显仁慈，收起你想要说的话吧。”
朱樉叹了一口气，感到无力再争辩什么，更何况他之前还因为于芫能够击败盗跖而感到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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