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记者本来就是出来捞外快,揽私活的。
钱一到手,拍摄与否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的眼神迅速交流了一番,心中窃喜。
于是,摄像机被匆匆收起,三脚架被折叠,一切准备就绪的拍摄设备瞬间被拆解打包。
记者开始收拾行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对他们来说,刚刚的小插曲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他们心满意得地走了。
曲终人散。
江昭阳走了。
紧接着,曲倏也悄然离去。
刘青峰和夏蓓莉紧随其后,也走了。
总之,所有的人都走了。
这事儿,眼看大功告成,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流产了。
林维泉心里恨恨地取消了签字仪式。
遣散了摄像记者及医生,共付出了2500元现金红包,打了水漂,最终还功亏一篑。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见林维泉粗重的呼吸声。
林维泉烦躁地扯开紧束在脖子上的领带,檀木办公桌上摆放的合影突然倾倒。
照片里他正为博合化工新厂房奠基剪彩,背后站的是曲倏,两人身后那片看似普通的绿化带下,还连夜埋着当年重金购买的佛寺大师开光的平安符。
因为在他们心里,这样就能牢牢奠定成功的基础。
此刻,面对这张倾倒的合影,林维泉心中一种不祥之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瓷杯。
他猛地一摔,瓷杯砸向地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瓷杯落地应声而碎。
破碎的瓷片里映出了他扭曲而痛苦狰狞的分裂面容。
那些破碎的瓷片,在地上轻轻摇曳。
它们似乎在眨眼,无情地嘲笑他计划的破灭,以及那份被现实狠狠击碎的梦想。
办公室墙上的廉政标语在阴影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林维泉颓废地坐下,他的手指在真皮座椅扶手上抠出一道月牙形的痕迹,空调的冷气裹着檀香味钻进鼻腔。
恍惚间,林维泉的手机骤然响起。
来电显示跳出“张县长”三个字时,他感觉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他整个人像被电击般弹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超森的来电!
他慌忙按下接听键,身体微微前倾,点头哈腰。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卑微:“张县长,您……您好!”
这几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听筒里随即传来纸张翻动时特有的沙沙声。
那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是张超森不耐烦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张超森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他的声音像是从幽深的井底缓缓升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与寒意:“半个小时前就该签完的字,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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