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同志,你太谦虚了。”
京墨走后,剪秋努力回忆老家响堂铺街上厚生泰药房,厚朴痞子的话。好像厚朴痞子曾经说过,疟疾,分什么正疟、暑疟、疟母。
剪秋又想起,浏阳来的凌泉副营长,曾经带来一名老同志,祖上三代都是行医的,安排在杜鹃的医疗队,天天带着青蒿老子,在罗霄山挖中药材,这个人,应该会治疗疟疾吧?
赤芍睡了一个多小时,咳嗽几声,推了推身边的人,说:“君迁,你帮我筛一碗茶水来,我的嘴巴皮,干得起泡了。”
剪秋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小时,听到咳嗽声,醒了。爬起来,说:“首长,您醒来了?”
赤芍说:“你是哪个?怎么是个男人?”
剪秋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是龙城县来的剪秋呢。”
喝过茶水,赤芍说:“剪秋,你来了,我的兴趣就来了。你和我说一说,老蒋手下三个的卧龙凤雏,张辉瓒、公秉藩、谭道源,你有什么观察?”
剪秋还未说话,仲弘、京墨、君迁三个人走过来。仲弘大嗓门,喊道:“赤芍同志,我陈仲弘,给您负荆请罪来了!”
赤芍学着仲弘的四川话腔调,说:“仲弘老弟哟,你讲的么子话嘛?都是革命的同志,哪来的负荆请罪呢!”
湖南潭州的赤芍,用潭州口音,学着讲四川话,讲得五分像,五分不像,把一帮人的肚子都笑痛了。平常不苟言笑的京墨,脸上的笑意,从眼镜里溅出来。
赤芍半躺在床上,从被窝里抽出右手臂,向窗外的群山一挥,说:
“我听战士们说,我们的队伍里,有人怀疑,红旗到底能打得多久。我花了三个多月的考察,我得到的结论,是这样的,我们革命的高潮,即将到来。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了桅杆尖头的一只船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仲弘说:“赤芍同志,我专门去了一趟上海,能至同志、大鸾同志认为,我们犯了历史局限性集体错误。能至同志说,党的书记多负责任,绝对不是家长制。我以前说过,前委同志号召大家努力来争论,是犯了极端民主化的错误。京墨同志挑起路线之争,犯了企图挑起党内派别斗争的大错误。中央承认赤芍同志的领导是正确的,必须由赤芍同志主持工作。”
“君迁,你给我拿一支烟来。”
说是拿支烟,烟丝和旧报纸切成的卷烟纸,还在君迁口袋的油纸包里。君迁帮赤芍卷好喇叭筒,递给赤芍,点上火。赤芍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说:
“真理必须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我现在有个构想,是如何建立一支绝对服从党的领导,必须全心全意为党的纲领、路线和政策而奋斗的新型人民军队的问题。”
赤芍身体大差,仲弘请闽西特委的绍箕书记,找了一副担架,四个战士,送赤芍回古田。
赤芍躺在担架上,向绍箕挥挥手:“再见了,绍箕同志;再见了,日新同志;再见了,苏家坡;再见了,福音医院。”
君迁说:“赤芍,你忘记说,再见了,蛟河那个山洞。”
仲弘问:“君迁,蛟洋那个山洞,是怎么回事?”
“我们夫妻两人,初来蛟洋,住在一个乡绅的废弃的老宅最里边小阁子,一床,一桌,一灯,一砚,见证我共患难见真情的日子。出于安全,我们白天躲在屋后那个天然的山洞里,读书,写笔记,晚上偷偷摸摸回来睡觉。这两个地方,才是我君迁永远值得记念的地方。”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