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五块五毛小说网>穿越小说>武英殿> 第60章 宫府深奥其隐难言 河海广阔此论畅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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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宫府深奥其隐难言 河海广阔此论畅达(1)(1 / 1)

深秋之夜的北京已很凉,黄俨蹑手蹑脚进殿,将一件大氅披到皇帝身上。永乐仍然手不释卷,在一份一份奏章上写着什么,这里既有通政司上达的全国各地直报皇帝的奏章,也有从南京六科转来的皇太子对政务的处理结果,诸事不顺令他很恼火。

皇太子又在自作主张地任免官员,虽报他知道,有些人他并不满意;二子高煦未出顺天府界就在通州打死了一个驿丞,府尹陈谔揪着不放;三子高燧像是和他减俸的旨意对着干,又偷偷在固安圈了个千亩的王庄;锦衣卫侦伺,湖广又有建文来去的痕迹,并说有人在长沙见过;老十三代王桂在藩邸大同虐害官吏军民,一无君父之礼;阿鲁台感激皇上赐婚,并说已为妹妹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同时言辞激烈要为哥哥和伯兰达复仇;瓦剌部的桀骜还在升级,不归使臣,要这要那,用皇帝之玺传书。据谍报称,他们已由土剌河东进到胪朐河,游骑出没于应昌、母纳山一带,掠走了不少人畜。鞑靼部穷蹙一隅已无路可退,阿鲁台两次致书告急,请求朝廷发兵相救。

唯一让他高兴的只有陈瑄的折子,正在实地走访踏勘,不日即拿出疏治的法子。别的事都可以缓,唯独瓦剌的事不能缓,小太监太不中用,他不得不着老资历的使臣海童去瓦剌,再次切责马哈木,言辞之烈,前未曾有。为防突变,命开平守将成安侯郭亮严兵以备;宁夏守将宁阳侯陈懋、都督谭青巡视宁夏、大同、山西边务;调陕西、潼关等五卫兵马驻防宣府。写毕,他又翻了十几份奏折,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在便殿歇息了。

按规矩,王贵妃主持六宫事务和张贵妃、任顺妃一起留在了南京,李昭仪、吕婕妤、鱼美人等几个嫔妃随皇帝到了北京。但自权贤妃死后,永乐似乎突然间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致,有很长一段光景没有临幸任何一个人,尽管身边的女人个个都如花似玉,楚楚动人。有时候,想着那些不知多少日才有一次侍寝机会的幽囚般的女人,看着她们那可爱、可怜而又渴望的眼神,他又涌动出了一丝丝情愫,然而,行床笫时却没有一点点床笫之欢的快乐,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王贵妃和张贵妃。贵妃王秀娥最懂他的心。他去她那儿,总能找到那种久违了的相濡以沫的推心置腹,能找到浩繁政务以外的、总也说不完的贴心话。继皇后徐仪华之后,端庄正直的她不但把个六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说起词曲、说起家乡苏州她都讲得头头是道,很让他钦佩。四十多岁的女人侍寝,没有半点乞怜皇帝的意味,没有吴侬软语,没有勾魂摄魄,一切的发生都那么自然,就像一弯静静流淌的小溪,哗哗作响间,流进她的身里,也流进他的心里。自从封了贵妃,他嫌她原来的名字秀娥太土了,虽然这名字也只有他一个人叫,但他还是又给她取了个雅号——天卿。无论是嫦娥还是天鹅,他们都是天上的显贵,天卿已足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了。

三十岁的张贵妃就大不一样了。她是属于那种百般妩媚的女人,殷勤无限,殷勤得皇帝有时都怵了她的欲壑难填。颤动着两只鼓嘟嘟的大奶子,帮他捶背、捏脚、揉腿,疏散着他全身的筋骨,舒适着他的敏感部位,然后适时地将皇上请上来……

两个贵妃各有各的风格,一个是自然流畅的水到渠成,让他流连忘返;一个是大张旗鼓的直奔主题,令他又爱又怕。其他妃嫔说不上有什么不同的,千篇一律也就兴味索然。不是她们不美、不媚,抑或是太美、太媚?到了永乐这儿竟然是五味杂陈,不知是个啥滋味。所以,除了偶尔光顾两位贵妃的宫阙,其他基本就不再问津了。

有一阵子,王贵妃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以为他厌倦了身边一个个沉默的女人,便循着他喜欢朝鲜女子的性子,悄悄拿了权妃的画像,着司礼监到朝鲜又为他挑选了几个酷似映月的绝色女子。的确,和太祖皇帝相比,他身边的女人确实太少。而他却依然固我,没有太大的改变,弄得王贵妃这么个端庄稳重的女人都手足无措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高于侯门不知多少倍的皇家。像权妃映月一样幸运的女人实在是太少。真可怜了那些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入宫多年了,都没见过皇帝,大好的年华就耗费在了春去春来、经年累月的对皇帝的思念、期盼和等待中,百无聊赖而郁郁寡欢,在年复一年的孤独寂寞中,不得不为自己找些无可奈何中的精神寄托。有的人开始了与身份很不相称的打坐参禅,在豪华衣饰的包裹中有心无心地抄写佛经;有的人则在无边的煎熬中,染疾不治,郁郁而死。皇宫里休说抬出一两具尸体,就是再多,一般也不会惊扰到皇上。永乐眼里的后宫永远是玄武门内花团锦簇的御花园,繁花似锦,香雾迷蒙,只管大把大把地欣赏、愉悦就是了,他可不在乎什么分分秒秒流逝的花期,当然,也就更没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感叹。

此来北京带的几个嫔妃,也只是礼节上、颜面上的考虑,若从内心深处,他是基本不需要她们了。这种反应起先是自映月死后心理上若有若无的对其他妃子的疏远,后来竟然是身体上的微妙变化,他感觉自己那方面的能力真就一天天的不行了。

来北京之前,他去了张贵妃的长乐宫,也到了任顺妃的万安宫。张贵妃,一个万种风情、天性张扬的女人,也没有使他打起精神,那不争气的家伙软塌塌地竟找不到门口,几番折腾之后,竟在滑道外宣泄而去,张沄秋如饥似渴般忍无可忍,呼风唤雨也无济于事,在香汗涔涔、气喘吁吁的抓狂中,狠命地抱着皇帝不肯放手。

任顺妃是个老实本分、性格内敛的女人。从朝鲜过来,不知她是水土不服还是思念家乡,整个身体一直在一天天消瘦,特别是近两年,更显纤弱无力。皇帝说话声音大一点,就把她吓得猫一样蜷缩在床尾不敢动弹,偌大的万安宫在她眼里竟是如此的空旷而寂寞。蹑手蹑脚惯了,外面突然的响动会让她半天转不过神来。

面对这样一个柔弱得风一吹就会飘走的骨感女人,永乐也没有找到男人的尊严,想吹胡子瞪眼,又有什么来由?见他沉着脸,这个女人就像是犯了大罪一样兀自颤抖起来。他顿生歉意和怜爱,便将她慢慢抱紧,慢慢抱紧。

国事家事心事事事不顺,以致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着海童岀使瓦剌,是他甩出的一个杀手锏,马哈木继续桀骜不驯,要不要诉诸武力?若几十万大军、三四年的工夫两次出征,国家在粮饷上可以承受吗,百姓巨大的运送负担可以承受吗,大臣们会真心实意地接受吗,历史上会留下一个“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的皇帝貌相吗?

就像是在读一本本奏折,翻过这一页还有那一页,千头万绪,字如泉涌,从后宫到前廷,总也读不完。从瓦剌他又想到鞑靼,阿鲁台虽然败了,但他绝不是一个甘心罗拜、久居人下的人,没完没了地长期和瓦剌搏杀,是为什么,就是为争夺草原的控制权,一旦实力恢复,他会毫不犹豫地和大明作对。升赵栓儿为千户,不远千里到草原和阿鲁台的妹妹完婚,三年之后会带着蒙族的妻子回到大明吗,他会细细地查看鞑靼在十年生聚、休养生息中的变化吗?

他翻了个身,手脚一用力,骨关节又有些隐隐作痛。上了一把子年纪,年轻时落下的风湿症又犯了,再加上那个说不出口的毛病,所以,来北京时他特地把御医盛寅带在身边,用了一阵子药,风湿症倒是减轻了,可就那个毛病怎么也不见效。盛寅的意思是暂停房事,慢慢调理,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显效。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对女人已没有什么兴致,这种治病的禁欲倒也不是难事。身病加心病,国事复家事,令他心里苦恼而精神亢奋,直到三更后才迷迷糊糊睡去。就要早朝了,当值太监马云不忍叫他,还是他自己的生物钟让他突然醒来,把马云骂了一通,吃了些早膳,匆匆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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