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应道:“是”走到床前,却无从下手,呆呆的站在那里,却犹豫不决。弘历说道:“你将被子卷起来,一块抱上车就行。”
“奥”子诚又应了一声,一抬眼看到了八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的惊吓和委屈,他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心想:“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把心一定,双手快速的卷起被子,把苗姑娘完全的卷在了里面,双手横抱在胸前,走出了屋。屋外早就叫人准备好了马车,子诚将八妹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驾驶着马车便出了和畅园。
子诚一路上按照八妹的指引,出了城一路向西行,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已出了城区范围,又经过一片树林,来到了一片荒凉空旷的地界,子诚驾车继续前行,见前面是一座山拦住了去路,正想择路而行,忽觉背后呼呼风声愈响,气压骤紧,逼得后背生疼,子诚猛地醒悟,大叫一声“不好”,两脚一撑,倏的一声飞起,飘落到三步之外,只见背后一个黑影从马车上飞出,双掌向前挥出,成攻击之式。
子诚长舒一口气,心道:“苗人就是奸诈,恩将仇报,刚才那一掌,内力深厚,不死也必将身受重伤。”眼见八妹向前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突然马车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又高又瘦,犹似一根竹竿,紧跟着前面那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向前飘去。子诚一看便知此人乃是尚空月。
原来子诚驾着马车刚出和畅园府门,弘历便派尚空月悄悄的跟在了后面,以便查出千苗寨的所在。苗八妹服过毒药后,时间一长,药力渐渐的退了下去,在马车上又慢慢的运功,内力渐渐恢复,见离自己的寨子所越来越近,往前再走均是暗道,绝不能让此人知道,又怕暴露了千苗寨的位置,是以想起了背后偷袭这一招。
子诚驾着马车来到和畅园,见到弘历后将一路上的情形都详细的禀告了弘历,说道最后苗八妹偷袭自己的时候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还不忘补充一句:“苗人就是阴险毒辣,善于暗箭伤人。我好心送她回府,他却从背后偷袭我,殿下不知,刚才在院中发暗器偷袭你的人就是她。”
弘历淡定的说道:“我知道”。子诚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幕,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怎么会在你的房间,还在你的床~上~”说道“床上”二字时,不免压低了声音,拉长了语调,显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弘历说道:“是杨兴道干的,杨兴道身边的两个侍卫趁苗八妹受伤,将她抓回了杨府,还逼她服用了一种使她内力尽失,全身使不出力气的毒药,不知为何,他却把人送到了我这里来。”子诚一听立刻明白了,笑了笑就忍住了,说道:“我去杨府的时候他们已经抓住了苗八妹,见到苗八妹被他们蹂躏的非常痛苦,我怕杨兴道再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折磨她,为了救她,我说殿下你要见她,因此杨兴道就把人给送来了,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送来的。殿下,对不起,请殿下责罚。”说完双手作揖,拜了下去。
弘历“哼”了一声,说道:“杨兴道是个好色之徒,他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这事不怨你,起来吧。”接着问道:“不知道尚空月能不能查出千苗寨的所在,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显是有些担心。
子诚安慰道:“殿下放心,尚空月轻功可谓天下一流,加上天黑夜色掩护,他一定会顺利回来的。”
弘历“嗯”了一声,坐在了书桌前,见到自己尚未写完的奏章,拿笔便继续写了起来:启禀父皇,儿臣已进入贵州境内三天有余,现居于平越一带。平越之地,传闻苗贼最为猖獗,但儿臣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却大相径庭,苗民生活饥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露宿街头者比比皆是,与传言中的凶猛彪悍毫不相符。平越县知县杨兴道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使百姓本来贫瘠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叛贼乃当地江湖组织,多数为苗民百姓,不满清官统治,肆意生事。经儿臣查看,叛贼亦无通天本事,之所以久战不平,乃因当地官员腐败,叛贼广得民心。杨兴道整日纵酒笙歌,对提督统兵征缴所需一切军装粮运不认真备办供应,只是一味饰词推诿,阻滞不前,才致苗贼日盛而我军屡败。父皇放心,儿臣到此多方查看,已有应对之法,为保我大清统一社稷,为千万苗族黎民,我想以招安为主,攻占为辅,采用怀柔政策,解决苗疆问题。最后写上落款,将奏章递给子诚,吩咐道:“叫人快马加鞭,连夜送往京城,交到父皇手中”。子诚应道:“是,殿下。”接过奏章,出门去办了。
不一会,听到有人敲门,弘历道:“进来”,尚空月推门而入,禀告道:“殿下,奴才跟踪苗姑娘几番周转,终于找到了千苗寨的所在,位于城西的荒山上,此山山势连绵,没有山路,只有一些草绳和石阶可供攀附而上。想上此山对于普通人感觉艰难,但对于武功高强之人却易如反掌。跟上山后,奴才多方查探,山上寨宇有十余处,每个寨子前都有岗哨轮番把守,我无法再进入,便退了回来,请殿下恕罪。”弘历道:“嗯,很好,知道了他们的老巢,以后的事便容易多了。”
尚空月眉头微拧,接着说道:“此山山势陡峭,又没有山路,想要往山上派兵攻打是很难得。苗贼借助山势,依靠地利,我们一点都不占优势,需要想出其他的办法才行。”弘历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尚空月应了声,便退了下去。此时已是丑时,夜已过半,折腾了一天,弘历感觉甚是疲倦,便和衣睡下了。
八妹趁夜色掩护,匆匆赶回千苗寨。此时千苗寨中早已高度戒备,没有一人休息,人人都如白天一样,站岗放哨,准备战斗。
原来高表等被救出的寨民早已回到了寨中,一打听八妹却还没有回来,不禁都担心八妹的安危。苗王得知此事后更是雷霆大怒,责令很多弟子都下山去找。一时千苗寨都人心惶惶,各个焦躁不已。
八妹来到寨前,见寨中灯火通明,不似寻常,又有很多人在巡逻,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男人的外袍,里面却什么都没穿,不免有些羞愧难当。便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希望别被人发现才好。但一进寨子,就被几个眼尖的弟子看见了,跑上前来询问:“八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八妹心虚不已,低头不敢见人,惊慌的说道:“没事,我没事。”说完便跑进了屋。
见八妹已经回来了,那几名弟子逢人便说,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高表一听八妹回来了,很是欣喜,向那名弟子询问道:“八妹回来了?”那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高表接着问道:“她有没有受伤?”那人道:“没有,只是、只是……”高表见那人说话吞吞吐吐,厉声追问道:“只是什么?”那人小声说道:“八妹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跑回来的,神色有些慌张。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高表本就自大多疑,一听此话,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跑进屋去,来到八妹寝室门前,叩门说道:“八妹,你在里面吗?”屋里没有动静。他又接着叩门,说道:“八妹,你有没有受伤,快开门啊。”一阵急促的敲门后,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高表急道:“快开门啊,要不然我就闯进去了。”
片刻的宁静之后,高表按捺不住,刚想踢门而入,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八妹已经换上了一身的苗族服饰,金光闪闪,明艳照人。八妹柔声说道:“表哥,我没事。”高表一把将八妹拥入怀中,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此时正好面向屋内,顺势将屋内查探一番,看到八妹的床上放着一件男人的黑色大衣,脸色登时变了样。目光凌厉,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师傅很担心你,派人找了你一晚上,你快去跟师傅报个平安吧。”八妹轻嗯一声,从高表怀中挣脱出来,说道:“表哥你陪我一块去吧。”高表说道:“好”,八妹微微一笑,内心却高兴不已,转身将门轻轻关上,挽着高表的手向正义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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