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郁在布满灰尘的窗边静站片刻,直到确定手机那边的乔合沁不再发来信息。
她现在大概已经和江折雪碰头,而他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他微微垂下眼,遮掩心下泛出的一点失落情绪。
现在的江折雪大概已经得知自己和定佛寺的联系。
由乔庭之来告诉她二十年前的因果,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应激。
该说多谢乔庭之天生喜剧人的诙谐气质呢,还是说其他人牵扯太多?更容易让江折雪想起多年前的噩梦。
郑晚西和宣郁就是当事人,要是让乔合沁开口就免不了解释三天三夜,最好的人选就是乔庭之。
毕竟他单纯无害且抗揍。
悟山大师:???
但是要说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远远不止。
宣郁眼中收敛起某种灰暗的情绪,那种想要抛下一切去到她身边的冲动又一次冒出。
她很快就会知道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她会难过吗?肯定会的吧。
那么多年前,尚且年少的江折雪都能如此坚定地来到他身边。
他们七年前才得以从那座寺庙脱身,在此之前,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不知多少暗无天日的时光。
江折雪是跟着她的母亲江允知来到那座寺庙。
所以,江允知在十几年前先成为了乔合沁的老师,而后又来到了那座囚禁着宣郁和郑晚西的寺庙。
宣郁也因此和江折雪见面。
多年前,少年的宣郁一个人坐在寺庙深处的禅房。
他比同龄人要单薄得多,也安静得多。
在那些人不需要他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坐在床上或者窗边,偶尔会看着窗外的老树。
老树已经死在某个过于寒冷的冬天,枯败的树枝向上伸展着,似乎要刺破天空。
树木,石灰脱落的寺庙院墙,他的人生好像一直如此灰暗。
江折雪就在这时出现在他的窗边。
在寺庙里瞎逛的小女孩遇到了一个神秘的房间。
她踮起脚,在窗户的空隙看到了一个苍白到病态的少年。
他冷淡地望过来,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江折雪有些惊讶地后退几步,但不一会儿又重新趴在窗户上。
她想了想,对着宣郁说出了他们的第一句话。
她说:“这里的斋饭真的都是素菜吗?”
*
江折雪站在走廊背侧的暗处,静静背靠着墙壁。
刚才她在茶室里见到了北川泽野的父亲,也就是北川家的家主。
他看上去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性,眼睛看过来时却让人感觉被毒蛇缠绕。
倒不是他的目光阴冷,恰恰相反,北川山正的目光看上去克制又礼貌,但那种礼貌是疏离且居高临下的。
在他眼中,她和这里的木栏杆木柱子没有任何区别。
江折雪几乎在瞬间就可以确定,他是和宗一合一样的人。
北川泽野他们谈话都是日语,连乔合沁也笑意浅浅地轻声说着日文,偶尔看一眼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江折雪。
江折雪:呵呵,你们有没有一点主人的自觉?请一个翻译过来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她借口上卫生间从茶室里出来,随后左转拐进了拐角。
没一会儿,茶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江折雪静静靠着墙,听着木屐声和珠花的窸窣声离她越来越近。
有人从烛火照亮处走进了她所在的阴影,随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正是乔合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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