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大峡谷位于河南洛阳新安县,是王屋山和黛眉山的核心,谷内关峡相望,潭瀑联珠,壁立万仞,峡秀谷幽,高峡瓮谷和山崩地裂奇观,堪称世界一绝。一行车马向东疾驰,行不数里,便有数骑马迎来,驰到车前,乘者翻身下马,高声向金泽丰致意,言语礼数甚是恭敬。
将近龙潭大峡谷时,来迎的人愈多。这些人自报姓名,金泽丰也记不得这许多。大车停在天书石前,只见黑压压一片大松林,一条山路曲曲折折上去。
黄牧原将金泽丰从大车中扶了出来。早有两名大汉抬了一乘软轿,在道旁相候。金泽丰心想自己坐轿,而师父、师母、学妹却都步行,心中不安,说道:“师母,你坐轿吧,弟子自己能走。”焦美媛笑着说:“他们迎接的只是金少侠,可不是你师母。”展开轻功,抢步上去。龚政伟、龚乐媛父女也快步跟上去。金泽丰无奈,只得坐入轿中。
轿子抬入虎头崖上松林间的一片空地,但见东一簇,西一堆,人头涌涌,这些人形貌神情,都是三山五岳的草莽汉子。
众人一窝蜂般涌过来。有的问:“这位便是金少侠吗?”有的说:“这是小人祖传的治伤灵药,颇有起死回生之功。”有的说:“这是在下二十年前在长白山中挖到的老年人参,已然成形,请金少侠收用。”有一人说:“这七个是山东六市中最有本事的名医,在下都请了来,让他们给少侠把把脉。”这七个名医都给粗绳缚住了手,连成一串,愁眉苦脸,神情憔悴,哪里有半分名医的模样?显是给这人硬捉来的,“请”之一字,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又有一人挑着两只大竹箩说:“济南城里的名贵药材,小人每样都拿了一些来。少侠要用什么药材,小人这里备得都有,以免临时凑手不及。”
金泽丰见这些人大都装束奇特,神情悍恶,对自己却显是一片挚诚,绝无可疑,不由得大为感激。他近来迭遭挫折,死活难言,更易受感触,胸口一热,竟尔流下泪来,抱拳说:“众位朋友,金泽丰一介无名小子,竟承各位……各位如此眷顾,当真……当真无……无法报答……”言语哽咽,难以卒辞,便即拜了下去。
群豪纷纷说:“这可不敢当!”“快快请起。”“折杀小人了!”也都跪倒还礼。
霎时之间,龙潭大峡谷上千余人一齐跪倒,便只余下东华派龚政伟师徒与中南六子。
龚政伟师徒不便在群豪之前挺立,都侧身避开,免有受礼之嫌。中南六子却指着群豪嘻嘻哈哈,胡言乱语。
金泽丰和群豪对拜了数拜,站起来时,脸上热泪纵横,心下暗想:“不论这些朋友此来是何用意,我今后为他们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黄河帮帮主黄牧原说:“金少侠,请到前边草棚中休息。”引着他和龚政伟夫妇走进一座草棚。那草棚乃是新搭,棚中桌椅俱全,桌上放了茶壶、茶杯。黄牧原一挥手,便有部属斟上酒来,又有人送上干牛肉、火腿等下酒之物。
金泽丰端起酒杯,走到棚外,朗声说:“众位朋友,金泽丰和各位初见,须当共饮结交。咱们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杯酒,算咱们好朋友大伙儿一齐喝了。”说着右手一扬,将一杯酒向天泼了上去,登时化作千万颗酒滴,四下飞溅。
群豪欢声雷动,都说:“金少侠说得不错,大伙儿此后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龚政伟皱起了眉头,寻思:“阿丰行事好生鲁莽任性,不顾前,不顾后,眼见这些人对他好,便跟他们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人中只怕没一个是规规矩矩的人物,尽是万家欢一类的家伙。他们奸淫掳掠,打家劫舍,你也跟他们有福同享?我正派之士要剿灭这些恶徒,你便跟他们有难同当?”
金泽丰又说:“众位朋友何以对在下如此眷顾,在下半点不知。不过知道也好,不知也好,众位有何为难之事,便请明示。大丈夫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只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在下刀山剑林,决不敢辞。”他想这些人素不相识,却对自己这等结交,自必有一件大事求己相助,反正总是要答允他们的,当真办不到,也不过一死而已。
黄牧原说:“金少侠说哪里话来?众位朋友得悉少侠驾临,大家心中仰慕,都想瞻仰丰采,因此不约而同地聚在这里。又听说少侠身子不大舒服,这才或请名医,或觅药材,对少侠却决无所求。咱们这些人并非一伙,相互间大都只是闻名,有的还不大和睦呢。只是少侠既说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就算不是好朋友,也要做好朋友了。”
群豪齐说:“正是!黄帮主的话一点不错。”
那牵着七个名医之人走过来,说道:“少侠请到草棚之中,由这七个名医诊一诊脉如何?”金泽丰心想:“常寿先生如此大本领,尚且说我的伤患已无药可治,你这七个医生又瞧得出什么来?”碍于他一片好意,不便拒绝,只得走入草棚。
那人将七个名医如一串田鸡般拉进棚来。金泽丰微微一笑说:“兄台便请放了他们吧,谅他们也逃不了。”那人说:“少侠说放,就放了他们。”啪啪啪七声响过,拉断了麻绳,喝道:“倘若治不好金少侠,把你们的头颈也都这般拉断了。”一个医生说:“小……小人尽力而为,不过天下……天下可没包医之事。”另一个说:“瞧少侠神完气足,那定是药到病除。”几个医生抢上前去,便给他搭脉。
忽然棚口有人喝道:“都给我滚出去,这等庸医,有个屁用?”
金泽丰转过头来,见是“公平交易”常寿到了,欢喜说:“常医生,你也来啦,我本想这些医生没什么用。”
常寿走进草棚,左足一起,砰的一声,将一个医生踢出草棚,右足一起,砰的一声,又将一个医生踢出草棚。那捉了医生来的汉子对常寿甚是敬畏,喝道:“当世第一名医常先生到啦,你们这些家伙,还胆敢在这里献丑!”砰砰两声,也将两名医生踢了出去,余下三名医生不等大脚上臀,连跌带爬地奔出草棚。那汉子躬身赔笑说:“金少侠,常先生,在下多有冒昧,你老……”常寿左足一抬,砰的一声,又将那汉子踢出了草棚。这一下大出金泽丰的意料之外,不禁愕然。
常寿一言不发,坐了下来,伸手搭住他右手脉搏,再过良久,又去搭他左手脉搏,如此转换不休,皱起眉头,闭了双眼,苦苦思索。金泽丰说:“常先生,凡人生死有命,金泽丰伤重难治,先生已两番费心,在下感激不尽。先生也不须再劳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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