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上门挑衅,她之前本想着上前随便收拾一番,可谁成想他姐姐来了,推搡间又将事件变成了预谋刺杀朝廷命官。
这个预谋刺杀,可轻可重。
轻的话,那便是他凶器都没拿出来,刺杀意向并未表明:世道乱,我出门随身带个匕首也不行的吗?
重的话,就是推测他有这个动机,不过被及时制止了:公然上门挑衅有私仇的朝廷命官,且身上带了凶器,你说你不想刺杀?
说到底,这种案件算得上是个烫手山芋,要看主审官员怎么判决,左右都可。
如今同安县事多,沈筝并不想分出心思来,推测罗况文的意图,且方才村民们,你一拳我一脚的,也为自己报了仇,沈筝心中舒坦极了。
罗况文连她县民们的一个小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筝转头看向余正青:“大人......”
她的话刚开了个头,余正青便打断了她:“又要本官来?”
沈筝的脸皮早已练就厚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人懂下官。”
余正青一扯嘴角,“得,好赖事儿都要本官来做,那你莫管了,这事儿本官回了府衙后自有决断。”
他的决断,自是将罗家所有勾当尽数查清后,再依律法审判,该下狱下狱,该抄家抄家,至于今日之事,他更偏向于罗况文预谋刺杀朝廷命官一些。
虽说如今沈筝明面上的官衔,只是个小小县官,但她对整个大周的重要程度,是不言而喻的,若是今日她真有半点损失,不说他,就连圣上估计都想把罗家一家全给剁碎了去。
这事儿,不是他想轻判,就能轻判的。
他抬了抬下巴,对那少女说道:“将你弟弟带回永禄县去,今日之事,全权告知罗世和,让他在家中等着,本官回府衙后,自会寻他。”
余正青这句话狂傲至极,是在明言:本官不怕你们跑。
少女闻言木讷地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弟弟今日这一行径,将他们全家的催命符,提前了一段时日。
她看着趴在地下哭嚎的罗况文,缓步走了上去,轻轻蹲在他旁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声说道:“况文,随姐姐回家。”
此时的罗况文,已经给自己扣上了一顶“恶霸儿子”的帽子,自觉生活失去了意义,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
方才身上那些伤好似疼麻木了一般,他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将头埋得低低的,任由少女牵着他走,不敢抬头看四周任何一人。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田野中。
村民们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一人喃喃道:“永禄县之人,竟比咱们之前还苦,两个县如此近,咱们竟然不知道......”
他旁边的村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那县令狠厉,消息自是传不到咱们耳朵里。”
说完他又笑了:“咱们能遇到沈大人做县令,真是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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