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绿华道:“我去都去了,你说这些作甚?再说了,我杀不了他,还逃不出来么?你也太小瞧我了。”
李徽只得点头道:“后来怎样?杀了他了么?”
萼绿华道:“没有,他不在桓玄军中了。我压根没有找到他。”
李徽讶异道:“怎么可能?他就在石城。你怕是跑错地方了。”
萼绿华沉着脸道:“你还听不听了?光是打岔。你要不听,我便走了。”
李徽忙摆手道:“听听听,我再不打岔了。我绑了嘴巴便是。”
李徽伸手拿起桌上的布巾蒙住嘴巴,将两角系在脑后。萼绿华见他模样滑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那也不必如此。刘裕确实不在石城,因为,前天晚上,他带着他的三千人马叛逃了。”萼绿华道。
“啊。”李徽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沉闷的惊讶声。
“我昨日混进石城之时,正遇到桓玄在惩办叛逃的兵马。头天晚上,刘裕和刘牢之的兵马叛逃,刘牢之的兵马被围困歼灭,抓获了千余名叛逃兵马,还有刘牢之的女婿高雅之。桓玄在校场上公开处置了他们,将高雅之和一千多名俘虏当众全部诛杀。真是……真是残忍啊,一千多人,尸体堆的跟小山一般,一把火全烧了。”
萼绿华低声说话,不自觉的捂着嘴,似乎有干呕的意思。想必是想起了杀人的残酷场面,有些受不住。
李徽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何叛逃?刘牢之呢?刘裕怎么能逃走?”
萼绿华于是原原本本的将她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她去之时,已经是叛逃的次日,她赶上了公开处决叛逃兵士的场面。之后她留在石城暗中打探原委,昨晚摸到了一名高级将领的住处挟持了他,才得知了发生叛乱的事情。这些事桓玄已经召集高级将领进行了通报说明。
听了萼绿华娓娓道来的一番话,李徽既震惊又讶异,同时对刘裕的所为颇为惊叹。
“这个刘裕,居然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个高雅之也太蠢了,怎地上了他的当?刘牢之的死必是刘裕所为,这还用说么?刘牢之何等人?喝了几碗酒便会摔死?这岂不是笑话。那是谋杀才是。真是教人哭笑不得,居然相信刘裕,约定一起叛逃。岂成了刘裕的诱饵和掩护?可叹刘牢之,居然死在了刘裕手中。此人背叛成性,毫无节操,早该死了。此事若是谢兄得知,怕是颇为开心吧。这厮背叛谢兄是最不可容忍之事。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萼绿华吃惊的看着李徽道:“你竟知道这些都是刘裕的手段?我还没说完呢。我探听到的内情,正是刘裕利用了高雅之和他们的兵马。你倒像是亲眼见到了一般。”
李徽喃喃道:“刘裕此人,果真是不同凡响啊。且不论他心计歹毒,就这番腾挪手段,果决应对的胆气,便绝非常人所能。这厮……这厮难不成气运将至?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那些难道是真的?”
萼绿华见李徽说话颠三倒四,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蹙眉道:“你说什么?什么是真的?”
李徽一时失神,察觉后忙道:“没什么。萼姑娘,后来怎样?”
萼绿华道:“我逗留了一日,便是想知道桓玄他们怎么办。你要他献出刘裕的人头,现在刘裕跑了,他们拿什么和你示好谈判?我本以为他们要去追赶刘裕,处置叛逃之行的,结果他们居然没有这么做,任由刘裕跑了。真是奇怪。”
李徽微笑道:“那是因为,桓玄的目标是要攻入京城,那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为围剿刘裕而分兵或者耽搁进度,岂非得不偿失。刘裕那点兵马,在他们看来也不成气候,迟早会剿灭了他。”
萼绿华道:“正是如此。他们已经开始集结兵马了。我傍晚回来之时,看到了大量的战船集结于石城北侧渡口,大营兵马开始调动,似乎要渡河到北岸。我猜,他们要进攻了。于是我便赶紧赶回来告诉你这件事。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
李徽赫然站起身来道:“多谢你带来军情,倘若如此,那便是要进攻了。不过没那么快,他们是要连夜渡河,避开我们的耳目。数万兵马渡河,起码要一夜时间。明日一早他们便会进发了。步兵会先走,水军会延后,因为步兵的速度慢,水陆并进配合,方可一举击溃我们。但无论如何,你的消息太及时了。”
萼绿华嗔道:“不知是谁适才怪我闯进来,现在又夸赞我。”
李徽拱手道:“是我的不是。萼姑娘,我要召集众人下令迎战了。你辛苦奔波,请回房歇息。道蕴送来的衣服和吃的,我命人送到你住处了。事不宜迟,我先去了。”
李徽说完,大步往外走,口中大声叫道:“人来,人来,召集众人,有重要军情通报。”
外边瞬间脚步杂沓,蒋胜大春大壮等人连声应诺,亲卫们出门去通知,李徽也是出门直奔军衙。
萼绿华站在李徽的房里发愣,听着外边人声远去,这才缓缓走向门口。一转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副画,轻声道:“道蕴好风雅啊,特地画了腊梅送来给他瞧。这一介武夫,值得这么倾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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