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就去!”
朱麒率领着麾下步卒,稳守着战阵。
行军数里,又要停下歇息。
但至正十八年,红巾军攻破了这里,宫阙城墙都毁于兵火。明初设了开平卫,治所在这里。而从宣德年间开平卫南徙独石后,这里就渐成废墟。
但已经有一些哨骑冒险过河去打探对面虚实了。
曾经,城内有宫殿,城外是可以绵延十余里的营帐。
认为举族之力一定能在东西两翼将明军先抵挡住,认为部族都带过来的牛羊能支撑着汇合一处的北渡族人一同再往阴山北退去的衮必里克,将整个鄂尔多斯万户带入了绝境。
而他这个旧勋臣,本领是比不过俞大猷的。皇帝让他李全礼继续关照李源,就是要让襄城侯一脉以后还能与新勋臣走得更近。
迎驾队伍的最前面,为首的三员大将是郭勋、李全礼、俞大猷。
要么彻底消灭他们,要么彻底把他们赶走!
俞大猷、郭勋、李全礼等人目瞪口呆地听着一个个捷报,又看了看满脸微笑但平静的皇帝。
朱厚熜又看向李全礼:“赤城候的儿子呢?你把他带来了,喊他过来,朕见一见。”
他们本该是南下去牵制住东侧的。
“伯爷知道你们也饿着,我们兄弟赶了四天多才赶过来。”
而朱厚熜即将停留在这里度过严冬,他的行殿,也同样必须讲究。
随俞大猷一起来此的赵本学在自己的营房外看着这一切,不禁双目湿润。
短短几个月里搭起来这么像模像样的一座行殿,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不少的。
“抚台,将士们肚子都饿着,这一仗不好打啊!四万多鞑子……”
腊月初五,历经二十四日,大明天子的御驾才从张家口抵达了开平。
“衮必里克必定已经在开始渡河,到了腊月,前套南面的黄河就会冻结实了。”唐顺之心中忧虑,“就算有数万族人、牛羊马匹,他过河要的时间也用不了太多天。”
“……镇安伯……真神将也!”
这里已经不只是曾经的燕云十六州了,但大明拿回了河套的话,明军又已经把战线推到了大草原南端的开平的话,北疆已经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更早一点渡河,明军确实更无法突破东西防线,但是渡河所需要的皮囊、皮筏将多得可怕,而且也要持续太久时间。在冬月里冰冷的黄河里趟过来,更会立刻陷入最脆弱的时刻。
不远了,张经再次鼓舞士气:“咬咬牙!败了磴口的鞑子,牛羊吃饱!”
朱厚熜并不在乎那种臣服外族获封之前必须要觐见一下的仪式,实力才是根本。
草原上,马既是战争工具,也是口粮。
另外,还有本身就因为筹备北征而进入国务殿的陈九畴,他从国务大臣的位置上接替王守仁做了宣大边区总督,在皇帝到达之前负责整个北征事宜。
策略不用他出,仗不用他打,后勤需要他负责。
“都起来吧。”朱厚熜朗声道,“天气冷,别那么多繁文缛节。除了有职差的,让将士们好生轮休。夺回开平,扫灭永谢布,军功等此战结束再叙。朕来到这里,就是与将士们一同过冬的,日子还多着呢,大家伙儿,朕都会见上一见。”
“臣这辈子,陛下要臣往哪打,臣就算老了也会冲!”郭勋立马表态,然后又说道,“臣也想将来像赤城候一样站在英杰殿里呢。”
只有六天前发生在磴口的这一战,报捷兵卒拼命传递的话,才能够在六天里跨越整个河套,又另外奔上三百余里到达开平这里。
命令下达没多久,他们却见到了明军的盔甲,也发现对面这一队人的不同寻常。
“这……”张经目瞪口呆。
那也不能说,皇帝春秋鼎盛着呢。
赶来的这些马和羊,不算多,但足以让这里的两千多将卒都饱餐一顿。
朱厚熜笑了笑:“你倒是有心了。也罢,进来叙话吧。”
这家伙倒是自己知道斤两,没说什么想在太庙里陪他。
朱厚熜看了一眼陈九畴,后者明白了意思,顿时说道:“攻下开平后,除了随军大匠,出力的主要是朵颜三部。陛下九五至尊,行驾既要在此数月,臣等不敢怠慢。”
来到这里,也更容易收服他们的心,至少皇帝是肯过来陪他们吃苦的。至少皇帝来了,粮草、后勤是一定不用担心的。
磴口那边,面对万五套虏骑兵和总人数过四万的民夫、老弱妇孺,唐顺之已经攻了这里八天。
当说将来需要他们再做决定,而革兰台自前年遇袭、大明反手夺回了土城之后,就不用再犹豫什么了。
“是我们的人!”与张经汇合的特战营百户兴奋地说道,放下了望远镜伸手高呼,“老莫!”
现在只听革兰台走过来两步恭声说道:“得王师之助,朵颜三部以后还有更多牧场,岂能不效犬马之劳?族中已随天朝钦使所延请的供奉习练农耕、营造等法,正该为随军大匠出力,锤炼技艺。”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名分,但面对数年之前越来越强大的大明,自然是大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南洋捷报!海师提督赵俊将军报来,九月二十三,海师大破马六甲城,生擒葡萄牙夷人所委派之总督胡安等十七夷官,克复马六甲城!”
黄锦为他披上了御寒的披风,陆炳护卫在侧后方,张璧、杨博、郑晓、高拱等人都尾随其后。
而当他们往刚西边一点的上游方向渡河时,唐顺之与张经也赶到了。
“志辅,一别五年多,伱我君臣竟在这塞北相聚了。这五年多,辛苦你了。”
郭勋眼巴巴地等到了皇帝
现在,他惶恐地跪在一旁,迎接大明天子的驾临——他本人,还不曾陛见过皇帝。
现在,诺延达喇确实正在等待河口古渡旁的这一段黄河结冰结得更坚实一点。
张经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还有督台的大军!那边已战了数日,鞑子已是强弩之末!”
“吃饱喝足后,还有大买卖呢,张抚台!”
朱厚熜打量着俞大猷,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欣赏。
他是嘉靖朝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等到腊月里。
“……臣莽撞了。”
重要的是,他们离开贺兰山太久了,粮食不算充沛,体力也在持续的下降中。
现在,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兄弟,也找到了张经。
这就够了。
衮必里克口中的三部,都是鄂尔多斯帐下左翼的部族,眼下已经“臣服”于大明。
“恭迎陛下驾临开平,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春生与他们的骑兵周旋着,朱麒的步卒却只顶着压力往河边迫近,往河中的套虏轰击、抛射。
入得殿中,取暖的炭盆、御榻书案,诸多物件也一应俱全。
“长生天在上……”
郭勋哭笑不得:“谁知风向突然变了……”
他们又何尝不是强弩之末?原想着穿插敌后,以战养战,堵住可能西逃的鞑子。结果就像特战营一样,他们在那一带根本没找到鞑子过冬的部族。
“河套捷报!十一月二十九,靖边伯于磴口疲敝套虏四万余众十日,宁夏巡抚张经率三边精兵三千众转进两月余穿插至磴口北,会同特战营百又五十将卒夹击磴口,大破套虏!前后阵斩套虏二千七百九十三,投河逃窜之敌无算,生擒老幼妇孺计一万三千……”
后套一带,河网尤其密布。
张经警惕地望过去后,见到数百高低不同的黑点出现在远处。
对此,革兰台欣喜若狂。
听到了哨骑的回报,衮必里克脸色都变了:“明军已经离这里只有四十多里了?浩齐特和克烈亦斯、明安特三部的人在哪?”
皇帝所在,将士至少是一定要拼命的。在这么北的地方,冬日作战,明军只能发挥几成功力。朱厚熜来了,不管俺答的计划进展得如何,都能震慑住他不敢仓促将整个蒙古部族的未来赌在冬天这一战里。
当此时,张经带领的三千穿插精兵,此时一路上也折损了四百多人。
朱厚熜升了座,等他们再次正式陛见之后,终于是
有秀才出身就是不同一些,明军情就更不同,陈九畴的反应只比他慢了一点点。
就在北征明军将领们陆续等待皇帝接见的时候,不断有快马来到这里。
已经集结在这一带的明军总数近两万,绵延到数十里之外的两翼还各有不少协防的明军临时营寨。
跳到河里的,往北狂奔的。
他回望了一眼还在黄河中挣扎的更多族人,已经有往东边跑的南岸族人和骑兵,又望了一眼东边。
是冲破东面去和诺延达喇汇合,还是带着这边的族人,尽可能地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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