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补给过了,休息了五天,接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宝贵。
一支纯粹的骑兵,一支骑兵加步卒,都开始急行军。
哪怕是行进不便的火炮辎重,如今也有了更多的牛、马拉动。
那支蒙古部族的物资更是被留下了大半,分到了各部手上。至于他们,再不愿,也只能接受,何况严春生向他们保证过了,去了凉城,有他们吃的,不会饿死。
黄河北面、后世的包头附近,最大规模的套虏在此,他们对于周围的侦查和警戒自然也不会松懈。
明军的踪迹,在接近他们五十里之后终于被发现。
此时的黄河边上,喧闹非凡。
衮必里克一通操作,他终于已经安全抵达了黄河北岸。
此刻的黄河上,是迁徙到黄河南面的诸族正在渡河。河套一带的鄂尔多斯万户,纯粹的牧民百姓,黄河南北差不多一半一半。但南面的骑兵,要多于黄河北面。
旧元上都正南面的明德门外,旌旗严整。
打完了永谢布之后,按原先的计划就是先把前线北面的草场烧出了一个宽阔的隔离带。万一察哈尔那边的形势发展有变化,他们当真兵不血刃地统合了起来大举南攻,那就要掂量一下马儿找不到那么多地方吃草的问题。
他说的是他
特战营的五十人来了,带了两百多匹马,甚至赶了一百多头羊。
北征大营里欢呼震天,而已经过去了六天,河套那里黄河的中段,大战已经进行了三天多。
“哦?”朱厚熜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革兰台,“是你们朵颜部出的人力?”
朱厚熜看着他笑道:“打完这一仗,以后你自己是无需这么拼了。”
皇帝给他机会,他才能够一展抱负。
为了迎接朱厚熜的到来,本来已经接近是废墟状态的旧元上都又被重新休整了一番。
这里既是大明中军的堡垒,也是军寨,自然要有寨墙、有岗哨。哪怕不能垒石砌砖,但里外都是好木,同样扎得结结实实。
现在,朱厚熜走下了他的大辂。
“抓紧渡河!”衮必里克失神片刻,只能下令,“再探,准备接战!西边还稳,东边不用怕。诺延达喇率军过了河,就能夹击东面的明军!”
俞大猷率先离席大声道:“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南洋大捷,诸族臣服!河套大捷,阴山以南再无虏患!”
革兰台悄悄注视着年轻而又神采奕奕的大明天子,心里慑服于他的权势。
偏头关边墙一带的很多炮都被拆卸了下来,正在往北运。
……
“大明万胜!”
衮必里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整个部族走向崩溃,开始了毫无目的的逃窜。
当东面有炮火、北面有严春生统帅的纯粹骑兵,西面又出现了唐顺之的大军之后,这里其实就已经乱套了。
清理出来的旧元上都宫城内的大安阁基址石台上,眼下也搭起了一座行殿,长宽竟有近十丈,模样还不显得粗糙。
“陛下万岁!”
区区数骑还好,若真的是千军万马一同踏兵,就必须等到冰结得更厚一点。
衮必里克既不能冒险等到所有河段都结冰了,也无力支撑全部人马都用皮囊或皮筏渡河。
“结阵!结阵!”
而负责纵火烧草原时,郭勋确实险些把自己围在了火场里。
他不知道黄河对岸的唐顺之在到了决战之地的
如今的大明是怎样一个大明?这样的大明,在他登基之前可是见不到的。而他登基快满十二年了,大明已经打得俺答往北逃了,让整个永谢布从名义上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些逃走了的残兵和牧民。
但丰州滩那边的捷报,没理由十多天了还到不了这里。
现在,这个年轻的皇帝就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
似乎是约好了一般。
严春生最初派来与他汇合的特战营兵卒也告诉了他东边没找到套虏的消息,知道磴口那里竟有四万余套虏,张经明白行军可以再大胆一点,却仍旧无法走得太快。
李源被李全礼带了过来,面对一个毛头小子,皇帝本人的关心和勉励岂能不让他热泪盈眶?
十几岁的孩子本来就还在性格很容易变化的时候,朱厚熜不是没听闻他在京城的一些表现,现在便鼓励着他继承李瑾的荣光。
特战营姓莫的百户带来了让他们震惊异常的消息,他们是从严春生刚刚收编完那支套虏部族后就提前一人五马、赶着两百头羊出发的。
唐顺之摇了摇头:“能败敌,而不能歼敌。眼下拖着,还能让他们松懈一二。要等张抚台到了,从北面夹攻。若不能除掉这里的可战骑兵,我们无法后顾无忧地往东劫杀渡河套虏。”
此刻,他亲自带领的近两万精骑,只是最先渡过了一小半,随后朱麒和严春生就到了。
此时,北风被阴山所挡,这里并没有完全成为冰天雪地、河流冻结。张经被唐顺之的传信兵找上后虽然立刻出发了,却仍旧在赶路。
这一战后,北征大军必定是大明最重要的一支军事力量。
只有眼下是最优的策略。
今天,已经是冬月二十七了。
皇帝只怕路上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安排了这样的报捷,是要提振北征大军的士气。
郭勋统帅北征的三大营,李全礼统帅宣府和蓟州北征军,俞大猷则是先锋大将、统帅大同北征军。
“武将莽勇不是坏事,怎么烧荒差点把自己困住了?”
虚岁已经三十的俞大猷在大同呆了这么多年,又在塞北征战一年,眼下既更沉稳,也多了大将气势。
朱厚熜知道自己的皇帝身份让他们不可能怠慢,也并没有什么一定要与普通将卒同寝同食的矫情,却只担心北征大军把人力物力和财力在不必要的地方。
朱厚熜哈哈地笑了笑,只说了个好。
外面,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又震耳欲聋的欢呼,大明北征将士都为这些消息振奋不已。既羡慕河套那边的功劳如此之大,又明白北征汗庭这一方向的赢面越来越大了。
如今,明军在这里。
冰面算不得已经十分牢固了,但诺延达喇等不得了。
刚刚没多久,就听到东北面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数目不小。
诺延达喇这边本来只有纯粹的骑兵,但现在西面黄河边上,看到对岸大战已起害怕得往他们这边赶来的
“河套捷报!十一月二十一,抚宁侯朱麒率军侦知套虏浩齐特等三部三万余众南迁以御王师于河口古渡处,遂帅精骑迟滞虏贼于丰州滩以南。苦战虏骑五千余众数时辰,镇安伯率六百特战营将卒自西赶至。套虏三部三万余众除一千四百五十九骑战死,其余尽数归降!”
明军拿下这里已经数月,皇帝需要用的物事,哪怕慢慢运也都运到了。
南洋捷报这个时候才传来,那倒是正常。九月下旬的事,漂洋过海先到广东,然后一路急递入京再送到这里,也许时间是刚好的。
但这不是结束,草原上这一代最有才干的枭雄,还在准备着统合草原的力量,尝试最后一搏。
鄂尔多斯万户人丁众多,麾下也有左右翼各六大部、共四十二支。
“相信张抚台!”唐顺之打断了他,“就算套虏已经大半过了河又如何?观他们连青海部族都迁了过来,套虏怯心已生。今冬不得安生,明春更难守,套虏败势已成。再等两日,若两日后张抚台仍不能到,一举败敌驱散他们,也能让他们北逃之兵更容易被张抚台截住。”
现在皇帝一来,对俞大猷那么关心,对李全礼也有赞赏之意,对自己却是调侃。
可以说,衮必里克也算到了大明会这样干,所以反倒为了渡河采用了不同的做法,硬生生像大明一样造出必须得啃掉的据点。
朱厚熜沉稳地坐着,平静地吩咐道:“念。”
去喊人的事,哪里用得着他本人?
但皇帝这么说,就是让李源更加明确地感受到:皇帝对李源这个功臣之后十分关心,这说明李全礼的选择没错!
“轰!给老子继续轰!”
“督台,明明已经可以彻底败敌了的。”宁夏卫的指挥不太理解。
到了开平,危险还是可能存在的,但朱厚熜最主要的目的是来保持住士气,向前线将士和敌人传达决心。
于是朱厚熜来到这里的工作主要就是和许多将领嘘寒问暖。
革兰台震惊地听着这一系列消息,随后才同其他人一起向大明天子道贺。
但在朱厚熜面前,俞大猷只有诚心的一句话:“陛下恩重,臣永不或忘,岂敢言苦?能得陛下信重,为国杀敌,是臣之幸。”
“可……”
这里位于被称作闪电河畔金莲川的草原上,始建于近三百年前,曾是蒙元最核心的地带。
朵颜部的领主革兰台同样在这里。明军一扫永谢布之后,这里大片的牧场、残余的牧民,都需要朵颜三部来帮着控制一下。
还必须有决定的一战。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