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儒催促貂蝉快走,貂蝉确实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复杂,着实出乎她的预料,竟然不杀自己,只是此时容不得她多想,眼见两名兵卒过来就要赶她,心中忽然一动,却是抓起那个刺绣和那首诗,只是递给李儒:“李大人,麻烦你将这些一起交给刘岩,告诉他我有一日会去并州看望我的父母亲的。”
李儒也不废话,伸手接过便一起揣在怀里,冷冷地个扫过貂蝉:“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去和刘岩纠缠,不然也真是到了你的取死之时,刘岩身边的那些人可不是我这般顾首顾尾,你若是对刘岩有威胁,就算是刘岩不杀你,他手下的那些死士也会为了他而杀你的,你跟他个呢不能不可能——”
“我知道,何况还有董白,她也不会让我在刘岩身边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去纠缠刘岩的,只是早晚要去将父母亲接到一起,到时候总是难免要和他打交道的,我怎么会那般不知生死,我和留言的事,刘岩回去绝不会提起,我若是提起来,那只是自寻死路,还会连累我的家人,只怕天涯海角我都没有活命之地了。”貂蝉到是很清醒,虽然没有和董白接触过,但是对一些事情还是有预料的。
李儒这才松了口气,便急忙将貂蝉秘密送出城去,然后吩咐一名屯将领了三十名兵卒扮作仆人,一路往益州而去,天下间只有益州最远最安稳,何况益州刘璋也是个心无大志的人,不死山东诸侯那般。
却说貂蝉走后,李儒便急匆匆的赶回太师府,径自进了董卓的房中,此时董卓已经醒了,见李儒回来,却是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将貂蝉送走了?”
李儒点了点头,却不经意间,察觉到董卓抓着的手绢上有一丝丝的血迹,心中一震,只是惊呼道:“太师,你——”
却又在也说不下去,怎么会这样,难道太师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心中震惊之余,才想起实在不该守着董卓说他的身体的事情,这才止住不言,哪知道董卓却也听得出来,只是将手绢打开,脸上现出一丝无奈:“文优,我这身体怕是不行了,郎中说是气怒伤了身子,加上箭伤崩裂内出血,如今胸腹间有淤血,纵然郎中不说,我也知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不用安慰我,行军多年,我也曾尸山血海中走过来,什么伤势我还能知道,此刻我胸腹间作痛,那郎中也总是躲躲闪闪的,怕是不成了——”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胡管家却已经忍不住了,不由得抽泣起来,刚才郎中四下将他拉到一边,却是说了怕是成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说是气怒上了脏腑,内里却已经崩裂,直说撑一时是一时了。
李儒闻言却是身子一晃,一旦董卓不在,谁还能完全压制西凉军中这些江兵悍将,谁还能控制朝廷之中的风云变幻,谁能抵挡那些心怀诡异的大臣,一时间万念俱灰,只是低声微微的呜咽道:“岳父,您若是不坚持下去,可能见到大汉承平,您半生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天子如此年幼,又那里能掌握朝政,那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董卓只是一阵苦笑,忽然怀念起自己一生的壮志,却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也想亲手将朝政交还天子,奈何天意弄人,只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文优,待明日陪我入宫面圣,如今看看还来不来得及将这一切交给天子,回来之后你将我的家人全部送出长安,送去——”
说到这有沉吟起来,不由得迟疑道:“就送去并州,相信白儿会照顾好她祖奶奶和这一家子人的,颍川是不能回了。”
李儒只是点头,对于董卓的这个决定却是满心赞成,董卓看人很准,刘岩虽然生性张狂,而且胆大妄为,却不是无情无义之徒,送去并州不但能照顾得好,而且刘岩也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他们,的确是最好的去处。
话音落下,董卓脸上又闪过一丝忧虑,只是朝李儒道:“文优,事已至此,却不能不早做防备,这样吧,你马上传我的命令,让徐荣和张济进长安,我若不在了,似李傕郭汜樊稠这等骄兵悍将,天子根本掌握不住,再如胡珍杨定之辈,都是墙头草不值得信任,唯有徐荣和张济段煨还能用,也只有他们是真心忠于大汉。”
说这一番话,或者是说得太多太急,却又不由得一阵咳嗽,又是咳出一些血迹,鲜红鲜红的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颤,只是董卓却不肯住嘴,只是苦笑了一声:“咱们动作一定要快,不然我只要一死,长安必定大乱,王允不是真正忠于天子的,我要是意思,无人制衡与他,乱大汉者必然就是他,所以,在我死之前一定要除去他,还有一些人,将咱们西凉死士招进长安来,若是明面上杀他们却是要费很多周折,但是暗杀却没有关系,反正我也要死了,再多背上一条罪名也无所谓了。”
“岳父——”李儒却已经是呜咽出声,世人都说董卓祸国殃民,谁知道董卓的无奈,山东诸侯虎视眈眈,也想狭天子以令诸侯,根本就没有几个真心为了天子的,朝廷之中更是忠臣很少,就连董承吴纲之辈,都被天子引为臂膀,这让董卓何其无奈,如蔡邑、陈蕃、窦武之辈,才是真心愿意辅佐天子的,可惜一直被朝臣压制,董卓上台之后,多有提拔党锢之徒,如吏部尚书周铋、侍中伍琼、尚书郑公业、长史何颥、司空伍处士等,却依旧不能完全控制朝廷,而且这些党人在提拔上来之后,却又有些人不知所谓,竟然依附了王允那些人,于董卓作对也就罢了,却偏偏不在真心奉侍天子,这才是董卓所担心的,也是为何董卓很下杀手,甚至于装疯卖傻的诛杀这些人的原因。
一时间屋中的气氛压抑起来,只有胡管家的抽泣之声,还有李儒的无奈的叹息,让董卓心中更见得烦恼,只是挥了挥手:“行了,都别和哭丧似的,我一时片刻还死不了,文优,你虽然一身计谋,但是胆魄不够,实在是不足以成大事,西凉军你也掌控不了,我若一死,你可马上出长安,去投奔刘岩便是,有这个姑父的身份,自然可以活的逍遥自在,这些朝堂纷争你还是不要在陷进来了。”
“岳父这是哪里的话,为了天子,为了大汉,岳父连性命名声都不要了,儒有贺喜此身,定然为大汉进一份力。”李儒顷刻间冲起一股雄心壮志,只是咬着牙仿佛在和董卓宣誓,心中却没有畏惧。
董卓看着李儒又是欣慰却又是担忧,李儒性子偏弱,魄力不足,虽然谋略无双,但是却心肠不够狠辣,不是朝堂上的高手,实在不适合在朝堂上混迹而且还不知道天子能不能信得过他,如果天子不肯相信自己,那李儒就不必在去逞这个强了,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文优,其心可嘉,等明日面圣之后,看看天子能不能相信我这临终遗言了,如果天子不信的话,那你就去并州吧,去帮刘岩,或者也能成为一朝开国元勋。”
“啊——”李儒脸色大变,不由得心中震惊,只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董卓,心中不知如何嗜好,怎么董卓忽然会说起此事来。
见李儒这般惊颤,董卓嘿了一声,轻咳了一下:“这般模样作甚,刘岩这小子我第一次见他就看出这小子心存反心,要不是白儿死机白咧的跟着他,我早就想法子把他除去了,还能容他活到现在,不过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或者真有希望争夺天下,你若是有心可以去投他,毕竟是亲戚关系。”
好半晌,李儒才恢复了平静,只是摇了摇头:“岳父,我只愿意继承你的遗志,为保大汉江山尽最后一份心,无论天子相不相信我,儒都要为了岳父的志向而努力,如今天子身边连一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如董承吴纲者,不过是蛇吞象之辈,让他们辅佐天子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一声叹息,董卓望着李儒眼中却是多了一丝苦涩,只是悠悠的叹息道:“文优,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呀,天子虽然聪颖,但是毕竟年幼,而且手中没有任何权利,那几个唯一的忠心者却是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只怕你一人也是独木难支呀。”
眼见李儒还想说什么,董卓吃力的摆了摆手:“算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心中有数,一切只等明日见过天子之后再说,记得取我的兵符来,只要天子有这兵符,等徐荣张济大军进城,有了武力,天子才能慢慢掌握朝政,如今我也只有这两个人可以相信了。”
李儒默然,董卓折服了如李傕郭汜樊稠之辈,更让胡珍杨定之辈不敢心怀异心,但是无疑,只要一旦董卓不在了,却再也没有人能够镇服这些人,也唯有一直被董卓排挤的徐荣,还有真正的亲信张济才能依旧听命调度,不然天子却依旧无法掌权,但是有这个兵符最少没有人敢随便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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