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知被整治完之后一脸幽怨,跟小媳妇似地抱着膝盖坐着,好不容易弄明白她这是想当一回媒人,顿时尴尬,顺带在心里给暗七和暗九分别记了一“功”,无精打采地说:“好好好,明儿我就跟暗七说,今年不把暗九娶回家,我就把他踢回家自生自灭去,这样总行了吧?”
萧佑薇转了转眼睛,勉强接受,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同样抱着膝盖,转过头试探着叫了一声:“阿鹄?”
陶九知愣住了,许久才闷笑一声,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宠溺的色彩,柔声问:“这都被你知道了啊,丫头,我觉得你是越来越喜欢我了呢。”
萧佑薇脸上一热,又有伸手的意思,被他顺手揽过,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醇酒般的嗓音低低地响起:“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的真名。”
他笑笑,指着天空说:“在颍州有一种凶鸟,叫鹄,不过不是天鹅,而是一种……翅膀有灰黑花纹的大鸟,眼睛旁边有红色的纹路,喜欢在悬崖边上筑巢。”
萧佑薇静静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听着。
“颍州人不喜欢这种鸟,就像大越人不喜欢乌鸦一样,觉得会带来灾祸,每年秋天鹄鸟会从颍州东面的落雁山飞向西面的千秋谷,路程不近,如果家里的房顶被鹄鸟驻留过,那家人就会疯了一样将那只鹄鸟射下来,用六根金属针刺穿鸟身,把它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成灰,这样才能把厄运驱走。”
陶九知说到这里仍然是笑眯眯的,只是笑意终究是达不到眼底,萧佑薇沉默着,心底有股情绪在缓缓酝酿,她想象着那个画面,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这名字是老头子给的,我出生那年颍州连着遭了三场灾害,一是风灾,二是旱灾,过了几个月莫名其妙又遭了一场涝灾,有人说是我身带灾祸,有人说这是占了圣灵身才导致神灵降罪,呵……不过再怎么也是陶家子嗣,轮班排辈还是延了个明字辈出来,叫陶明鹄。”他说到圣灵身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是陶家的第九个儿子,家谱上原本不该有我的名字,我阿娘连姬妾都不是,只不过是个异族的俘虏,负责浆洗的女奴,听说在我出生的前一年,老头子被一个西疆商人送来的美姬算计,阴差阳错居然闯到阿娘那里,然后才有了我。”
他提到母亲的时候目光软化了些,有遗憾,似乎并不十分难过,缓缓叙述着往事,营地里的喧嚣在他的诉说中似乎静了下来,萧佑薇听得入神,在脑海里想象着他母亲的模样,他生得如此秀雅,母亲的相貌该是不差的吧。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总盘着头发,难得解开的时候就像一条乌黑的瀑布,脖子和脚上都挂着铁链,稍微一动就叮叮当当响个没完。她是族落里的最后一个女人,是负责祭祀的圣灵,我查阅了很多古籍才知道,作为圣灵与异族男子生育后代是大罪,小时候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快活,当我慢慢明白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陶九知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说,“如果她在的话,知道我给她找了这么个好看又聪明的儿媳妇,一定很高兴。”
萧佑薇闷闷地反驳道:“我可没答应呢。”
他喉咙里传出低笑,大手轻柔地顺着她的青丝,道:“好,那我再努力。”
萧佑薇脸一热,别过头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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