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依然炽热,一轮烈日高挂在头顶上,热气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刚走出车站,陈明远望着人迹稀少的广场,重重的吁了口气,明明地理位置更加靠近海边,中海却比钱塘市闷热得多,跟烤炉似的。
再次回到中海市,眼前的一景一物全无变化,可只要洞察力足够敏锐,依然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紧张和诡异氛围。
捡起丢在地上的一张报纸,陈明远略微扫了一下,看到社会版块的时事新闻内容,不由会心一笑。
那场浩浩荡荡的工人示威游行,在相关高官和部门的紧急介入和调停下,最终还是被弹压了下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事件趋于结束,正相反,一场波澜壮阔的大幕才刚刚拉开不久,好戏还在后头呢!
还没来得及细读内容,一声熟悉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抬头看去,家族的司机老余正挥舞着手,另一只手则撑着把伞,替杨休宁遮挡烈日。
“妈!”
陈明远忙快步迎了上去,走到两人的面前,看着满面春风笑意的母亲,心情不由再次激荡,回来之前想过的千言万语,到此刻只化为一声“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让妈好好看看……”
杨休宁一改往日的冷漠,用柔荑握住儿子的手臂,一双慈目上下打量着,忽然皱了下眉:“怎么黑了这么多,难不成工作很累?”
陈明远嘿嘿一笑,前些日子为了会所建设方案每天在烈日下奔走,自然晒黑了不少,嘴上却道:“累倒不会,主要是忙,最近受我们台长的委任,负责了一个大项目。”
“尽瞎说,一个电视台,能什么大项目?”杨休宁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跟你讲多少次了,如果在外面工作累了就回家来,又不是没事情让你做。”
陈明远顺势挽住母亲的手臂,格外的亲昵,“在外面才能锻炼人嘛,朋友都说了,这些日子我人显得干练了不少,余叔,你觉得是吧?”
老余憨厚一笑:“黑一点好,看着壮实健康。”
杨休宁又好气又好笑,可今天大喜日子的,也就由着他了,而且感觉到儿子对自己史无前例的亲近,冷藏多年的母爱再次复苏了过来,事实上,对儿子的疼爱,她一直不曾少过,只是方式过于直接强横,忽略了母子间的相互体谅和关心。
这次家逢大难,虽然曾让家族和自己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可在艰难环境下,领悟到的亲情真谛何尝不是一份沉甸甸的收获呢。
同样的感觉,陈明远也有,很多年来,他始终抗拒着母亲的安排,即便重生后,谅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可依然有厚重的隔阂疏离着母子俩。
直到风波伊始,杨休宁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儿子,那种决然无比的态度,最终让仅存的冰封彻底消融,也使得陈明远头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没有丁点保留的付出。
前一世,自己让母亲操碎了心,最后甚至还导致了她服药自尽,重生后再次经历了一场巨大风波,如果再不学会孝顺母亲,还也实在是枉做人子了!
老余接过陈明远手里的行李包后,提醒道:“董事长,有话上车再谈吧,天热着,再说老太爷他们还在家里候着呢。”
杨休宁吸了口气,暂时抚平情绪,拉着儿子的手齐齐上了轿车的后座。
“妈,您的眼袋怎么厚了这么多,这几天该没睡好觉吧?”
刚才在阳光下倒没看出来,进车刚坐稳,陈明远就发现母亲的黑眼圈浓厚了许多,又是一阵自责愧疚。
哪怕自己早已预知了未来,可还是连累母亲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可想而知,面对那般恶劣危急的状况,哪怕有爷爷和三叔的维护,母亲肯定还是受了家族内外的许多压力和苛责,哪里还能睡安稳了。
如果不是最后峰回路转,还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杨休宁拢着儿子的手,微笑道:“不妨事,回头好好休养一下就补回来了,只要你和这个家能平安无事,妈累一点苦一点都值了。”
陈明远心里有些酸涩涩的,紧咬着牙关,斩钉截铁道:“妈,您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发誓,以后你尽管安养歇息,遇到难事,我出面担着就行了。”
“傻孩子,什么下不下次的,这次你又没做错,还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你是对的,理当夸奖才是。”
杨休宁不无欣慰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你不小了,妈是该以成人的眼光看待你了,所以妈也跟你保证一点,以后绝不会再搞一言堂了,咱母子俩搞民主表决。”
陈明远就开玩笑道:“那这么说,我就正式成为咱们陈家常务/委员会的代表成员了?”
“应该……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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