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妇人挽着手往后堂走,老嬷嬷抱着竹筐跟在后头。穿过前厅时,余巧巧瞥见多宝格上那排珍珠头面——正是上回她帮着倒腾的那批海珠,如今镶在累丝金托上,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
“上月那批货赚了这个数。”梅大夫人竖起三根手指,从螺钿妆奁底层摸出个黑漆匣子,“照着你的手寸打的,瞧瞧可合心意?”
余巧巧揭开匣盖,银戒圈上的兰花缠枝纹在掌心蜿蜒。她正要推辞,梅大夫人突然按住她手背:“你要说客套话,我可要恼了。”
指腹摩挲到戒圈内侧凸起的暗扣,余巧巧心头一跳。梅大夫人捏着珍珠左右一旋,戒臂“咔嗒”裂开条细缝:“能藏三钱药粉,遇着歹人往茶盏里一蘸…”说着往她无名指上一套,严丝合缝。
“你弟弟挨军棍那事儿…”余巧巧摸着戒圈欲言又止。
“我那个傻弟弟挨了二十棍都不肯吐口,我便知道你家那位来头不小。”梅大夫人往门外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这世道,咱们妇道人家总得留个后手。”
日头爬上檐角时,余巧巧抱着新得的妆匣告辞。梅大夫人追到门口往驴车上塞了包松子糖:“年根底下人牙子猖獗,路上遇见搭话的千万别理!”
驴车碾过结霜的土路,车辙印在官道上拖出两道泥痕。余巧巧摸出戒圈对着日头瞧,忽然听见老驴“咴咴“叫了两声。村口老槐树下蹲着个灰袄汉子,正抻着脖子往村里张望。
“这位大哥找谁家?”余巧巧勒住缰绳,袖袋里的匕首贴着腕子。
汉子转过脸时,她总觉得那对吊梢眼在哪见过。那人堆着笑凑过来:“大妹子,跟您打听个事儿。听说这村里有从京城流放来的女婿?”
余巧巧攥紧驴鞭,面上不显:“县衙配婚的外乡人各村都有,您要寻亲不如去衙门查档。”
“瞧我这记性!”汉子拍着脑门往后退,“多谢大妹子提点。”转身时腰带间闪过道银光,余巧巧眯眼瞧清了——是把三寸长的柳叶刀。
驴车拐过晒谷场时,余巧巧后背已经沁出冷汗。村西头飘起炊烟,晏陌迟正在院里劈柴,玄色短打勾勒出宽肩窄腰。听见车轱辘声,他撂下斧头过来接缰绳:“梅大夫人又塞好东西了?”
“给你带了福顺斋的千层酥。”余巧巧跳下车,戒圈在食指上转了个圈,“晌午吃栗子炖鸡?”
晏陌迟拎着竹筐往灶房走,忽然顿住脚步:“遇见生人了?”
余巧巧舀水的葫芦瓢晃了晃:“村口有个问路的。”
“穿灰袄?左脸还有疤?”晏陌迟抓起墙角的柴刀,“你在家锁好门,我去里正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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