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的骨龄,已是定府五脏仙,放在中州,也算不低了。”
吴笛脸上一喜。
“可你这性子跟那市井里的泼皮无赖一般,骄躁得不成样,迟早害得你……人仰马翻。”
“所以,我说你是个庸货,没问题吧?”
李长福微微散出点气势,这主屋里竟然震动起来。
老墙上细密的裂缝又宽了些,八角供桌抖动地最厉害。
李镇一时间竟听到身旁的爷爷身上,竟传出一股海浪翻涌的声音!
这显然不是尿泡胀了,肯定是与爷爷的道行有关!
吴笛磕在地上,心中尚有余悸。
自己确实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本以为的泥腿子,却是李家后人。
小小的庄子里,竟住得是断江仙人……
若自己的嘴得罪是别门别派的高人,那自己还能活着回湘州么?
吴笛全然将李长福的话听进了心里,又狠狠磕了个头。
“阿公教训的是,吴笛一定铭记在心。”
李长福摇了摇头:
“你记或不记,与我不关。你死或不死,也是天数。
我本可以在你让老头子我喂驴的时候就一掌拍死你,可因为这吴丫头与我家镇娃子的关系,我便饶了你这条小命。
祸从口出,并非虚言,当年大渝孙氏,一代帝王家,也不过是说错了话,得罪了镇仙李家,才让这天下改名换姓,大渝再不存。
连一个皇帝都能随意换之,更何况……你个小小的吴家赶尸人?”
吴笛听罢,脑子都要炸开。
怕是真的。
毕竟自己就算死于吴家恩人手下,家主也不会替自己说一句话。
因为有那具魃尸,吴家可以培养出更多的赶尸人……
“行了,我这庄子里喜欢清净,今天人太多了些,去门外候着吧。”
吴笛起身,恭敬揖了一礼,这才如释重负地从主屋里离开。
屋子里,便剩下了李镇和吴小葵。
吴小葵见着阿公的目光又要落在自己身上,吓得就要跪下。
可李长福只是微微抬手,便有一股子雾气,托起了吴小葵:
“你与镇娃子有交情,倒不必给我老头子跪来跪去……”
李镇略微琢磨了下这句话,心中又泛起一个猜测。
便又听到爷爷开口:
“这一趟,去得还算值当,吴丫头的魂儿也找回来了,还收了一头道行不错的诡祟,七月半下窟,应当能轻松些……”
“至于吴丫头,你应当也知晓了镇娃子的身份,你与他若是情投意合,我倒是可以给说桩亲事,但只能做妾,因为你吴家不够格。”
李镇抹了把脸。
爷爷还是那般老古董,都开始给人指点姻缘了。
可不等李镇出口反驳,吴小葵竟然先一步答应:
“爷爷,我愿意。”
“做妾也愿意?”
“愿意。”
吴小葵眼神坚定,背在身后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李镇嘴角泛起些苦涩。
他哪里能不知道吴小葵的心意,说到底是个好强的女子,怎么甘心做妾?
更何况二人之间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又何来的姻缘一说。
吴小葵要的,不过是李家这根枯败的参天大树而已。
能甘心给自己做妾,这绝对不是吴小葵的意思。
李镇深深看了眼屋子外,听到外头拉车的驴子“嘶昂”地叫唤。
彼时的思想和今世的迂腐,产生了强烈碰撞。
“我不同意。”
李镇第一次反驳了爷爷的话。
“我和吴堂主并没有那层情感,她更不会做我的妾,这世上任何女子,都该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李长福吐出青烟,深深看向了这束发后扬,一身黑褂,眼神坚定的年轻人。
吴小葵双目泛红,看着李镇的身影,在视线中微微模糊。
她怎不会想与这称头的李香主喜结金兰,可做妾定然粉碎了她作为铁把式的傲骨。
为家族她会做出让步。
可李镇说出得这句话,看似无情无义,却像是一支利箭,洞穿她的眉心。
天下为何有如此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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