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外。
回陈府的路上。
朱异抱着那根马槊,思虑再三,才试探性地开口道:“少爷,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宴斜了一眼,双手抱在胸前,反问道:“朱异,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也就这人是朱异了,若是换作旁人,陈宴回应就是,不知当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朱异点头,略作措辞后,问道:“咱们这样多次蹬鼻子上脸,还不彻底摁死魏国公,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或哪次阴沟里翻船?”
纵使可能会惹得少爷不高兴,但朱异还是选择要说。
在他看来,给魏国公府的机会太多了,就唯恐出什么意外,反噬到己身....
“他们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
陈宴闻言,淡然一笑,斩钉截铁道:“最多就在暗处,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少爷,你就这么笃定?”朱异望着言之凿凿的陈宴,提出了质疑。
朱异不明白,自家少爷做出这种判断的根据,是由何而来....
“当然!”
陈宴眉头一挑,玩味道:“因为赵虔、独孤昭会摁住,不会让他们轻举妄动的!”
陈通渊父子没脑子,但赵虔、独孤昭是有的。
他陈宴要是站在那个位置上,敌强我弱,一定会选择暂时隐忍,以麻痹对手.....
再如毒蛇潜伏,静待最佳时机,咬住咽喉毙命!
“少爷高见!”
朱异顿时醍醐灌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马槊,再次问道:“那咱们此次大费周章的,没拿国公府的金银,又没拿土地产业,就只取了老国公的遗物,是图什么呀?”
朱异左思右想,前看后看,也没瞧出少爷这般举动的好处在哪儿.....
与那些东西的价值相比,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
陈宴笑了笑,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朱异,你知道咱们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反复,拿捏魏国公府吗?”
“还压得陈通渊,一点脾气都没有....”
言语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朱异略作思索,猜测道:“因为有大冢宰的庇护?”
因为夫人的缘故,大冢宰对自家少爷,可不是一般的器重.....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陈宴闻言,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更重要的原因是,陈通渊能力平庸,文恬武嬉,根本没有得到老爷子旧部的认可....”
顿了顿,语气轻扬,又继续道:“尤其是在他亲自检举,将我送进天牢死狱之后!”
堂堂八柱国世家之一的魏国公府,能如软柿子这般,任人拿捏,忍气吞声,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旧部一直袖手旁观.....
在大周的政治生态中,柱国之所以不好对付,可不仅是因为这个人,还有背后的势力,与多年构筑而成的关系网络,使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气连枝。
但陈虎老爷子死后,陈通渊的所作所为,寒了那些旧部嫡系的心....
毕竟,现任魏国公能对亲儿子那样,难道会对他们手软吗?
“......”
朱异沉默了,陷入回忆之中,难以置信道:“似乎好像大概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老国公曾经的嫡系旧部,一直在隔岸观火.....”
若是陈宴没有点出来,朱异根本就没发现,甚至压根没往这上面想。
而自家少爷与魏国公斗了这么久,那些位都没一人站出来干涉.....
细思极恐。
“他们在等,在观望....”
陈宴淡然一笑,抬手拍在朱异的肩上,“想看看你家少爷我,能否担得起老爷子的衣钵!”
“也在考察我的品行,又是否值得他们效忠!”
人性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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