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思索,便同意下来,只是觉得严毅提出的黑瓷购买量过于庞大,即便他将永安府库里的黑瓷库存拿出来平衡市场,市价仍会遭受一定冲击。
不过韩佑深知,盛慎不喜商贾之事。
儒家之学,崇尚仁义,重视礼乐,其议论多集中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而鲜及商贾货殖之事。
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儒家以义为贵,以利为轻,故其言多涉道德教化,而少言货殖之利。
韩佑不愿在盛慎心中留下一个市侩的形象,更不会为了区区商贾之事去和盛慎多作讨论。
他很快便将瓷器之事抛诸脑后,恭声道:“尊公,如今弟子既已与严氏关系缓和,吴景不日即至,弟子是否应当在对抗吴景之事上,与严氏达成一些合作”
盛慎白须颤抖,仿佛每一根都在诉说着怒意,沉声道:“吴景暴虐无道,大军过处,室庐焚毁,烟火断绝,道路积尸,鸡犬不存,生民百遗一。世间惨状,莫过于此,汝当与严氏合力击退此贼,不使其祸害吴郡。”
韩佑暗暗苦笑,吴景如今已经占据大半个丹阳郡,听说袁术近日似乎也打算增兵丹阳,进一步扩大战果,其军势岂是他能抵挡的,便是加上严氏,也不够看。己军能够保住城池不失,恐怕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除非祖郎、王朗和许贡愿意主动参战。
他内心悲观,脸上却是作慷慨之色,应喏下来。
盛慎正色道:“严毅使者与老夫同来,此时就在官寺附近等候,事情既已议定,我当为你引见,汝速速领兵出城,截断朱治退路,迟恐误事!”
韩佑肃然点头,事分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先剿除朱治,断吴景一臂,再徐图后计。
他大步走出堂屋,唤来门下督,让其传令召集诸将。
此时的朱治尚未意识到危险正在临近,他端坐在马鞍上,目视前方,脸上已经透出一丝不耐。
按照朱亥所言,严舆部距离山阴亭不足三里,正常情况下,一两刻钟便该抵达,然而如今两刻钟已过,敌军阵列却仍未在视野中出现。
其间,斥候来禀报过一次情况,只说敌军正在靠近,不过行军速度甚慢。
朱治起初并未在意。两军交锋之际,阵列放缓乃是常事,既是谨慎试探,也是为了确保阵列的严密和紧凑,防止在敌军突袭时阵势动摇。
可是,即便再谨慎,此时也该到了!
望着前方空空荡荡的原野,朱治心里出现了一丝犹豫。
造成两军迟迟未能接战的,其实正是他自己。
按照常理,他本应主动向严舆部靠近,若如此,两军早已展开厮杀。
可他不愿轻易离开山阴亭。山阴亭部各处,他都已部署妥当,宛如一座天然大阵,足以让他列于不败之地,这便是地利之所在!
如果他率领主力离开山阴亭,就会一点点地失去地利,各部之间的距离会拉长,容易被敌军找到突破的机会,当各部之间的距离达到某种程度,就会出现首尾难顾的情况。
敌军如今就是这种情况,也是他有信心击败敌军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但是尴尬的是,他锅都架好了,只等猎物出现,便可生火开席,而猎物却迟迟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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