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美人大惊,并有些生气,觉得小笔童在胡说八道。
笔童委屈的皱起鼻子,祂乃是笔精所化,从来不写假话,这上面写的,明明都是暮家军和暮少春受到的真正冤屈啊。
暮少春看了眼气鼓鼓的裴美人,边城人确实不知道朝廷给他和暮家军按的罪名,才会这么气愤。
恐怕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老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整个暮家军和暮家不说,还将贪生怕死,通敌叛国的罪名,强加在他们身上。
边一又投喂了鳖宝一根牛肉条,才对气鼓鼓的裴美人说道:“我们在边城并不知晓,十年前暮家军兵败,老皇帝将边城被屠城的罪名,按在了暮家军身上,更是扭曲暮将军下跪大威将士的事实。若不是朝堂对此还有争议,老皇帝怕是要将暮家满门抄斩。”
也正是因为暮家只剩下暮老太君一个人,再没有男丁,彻底断了香火,否则老皇帝恐怕宁愿得罪满朝文武,也要将暮家斩草除根。
暮家百年功勋之家,镇守大禹国门,竟然因为老皇帝的一己之私,断了大禹的脊梁。
边一眼中露出薄怒,若不是老皇帝死得透透的,尸体都被妖精鬼怪分食不剩,她非得再去鞭尸解气不可。
裴美人炸了毛,大骂老皇帝丧心病狂是大禹叛徒,暮将军一直是她从小的英雄,她是听着他的英雄伟绩长大的,如今告诉她,她的大英雄居然被老皇帝害死还要被抹黑,简直让她想屠杀闰氏一门解气。
暮少春在旁边表情古怪,被裴美人看到了,裴美人凶目竖起,凶巴巴的说:“暮报国,你笑什么,暮将军就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大英雄,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爹就经常给我讲他的事迹,你也是边城人,你就不觉得气愤?”
暮少春抿着唇,用力点头:“自然很气愤。”
裴美人这才缓下脸色,为难地说道:“现在朝廷连个皇帝都没有,状纸就算写好了,可给谁啊,现在他们肯定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他们忒墨迹了,干脆打一架分出胜负,何必搞得如此复杂。”
边一&暮少春:“……”
家里最残暴的,就属裴美人。
门外那个厉鬼,暮少春跟边一说过来历,是这件事情里的为数不多的人证。
笔童很快将状纸写好,边一看过以后,收了起来,等到新皇登基,第一个要办的,就是这个案子。
晚上,边一带着暮少春去了一趟方相氏大殿,三亲王死后,这里就冷清了许多,小童虽然勤快,但到底没有了人看管,稍有懒惰,但方相氏的金身像却始终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尘不染。
边一张开四目,飞向半空,于庞大的方相氏黄金四目面相视而对,这面容于宋枝无的有些相似,虽然是面具,但那双眼睛,不是她的。
边一挥挥手,改了那双眼,既然已经身死道消,便安心离去,从此以后,大殿之上端坐着的,是她边一。
外面干雷乍响,惊醒了一众小童,童子们惊慌的跑进大殿,抬头看去,愕然发现方相氏的金身像,面容变了。
没有之前的温和,反倒有了一番霸道煞气缠绕起间,就连手里的长戈都杀气腾腾的,让人看了,后心发凉。
童子们面面相视,身上的单衣越发寒凉,不仅抱住了自己。
新的方相氏就在京中,童子们远远的也在见到过,那煞气的感觉与此时金身上的别无二致,怕是今晚那位大人亲临大殿,自己改了金身像了。
童子们跪了一地,虔诚的磕头,又去准备了新鲜的瓜果和新的香烛,重新将供台擦拭布置了一遍,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房间。
边一从金身后走出来,拿了两颗供桌上的苹果,一颗给了暮少春,自己咬了一口手上的苹果。
酸甜可口,夏季采摘的苹果如今保存的还算新鲜,啃完一颗苹果后,边一将果核重新放回到供盘上。
第二天一早,进大殿打扫的童子看到供桌上,堆放着苹果的上边,最顶端的苹果变成两个果核,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他们供奉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方相氏亲临真吃了供品的情况,这情况童子一刻都不敢耽误,赶紧将消息传给了所有宗亲。
贴身供奉的人仆新的方相氏暂时没有选出来,那整个闰氏皇族就全都是需要告知的对象。
等接到方相氏显灵消息的宗亲马不停蹄日赶到大殿时,边一正在家中过生日呢。
李大娘和李大叔直接给她做了一个烤乳猪,馋的隔壁小孩嗷嗷哭,一堵墙都拦不住孩子要吃肉的哭闹声。
李大娘给边一包了个大红包,塞到她手里:“过了今日,你就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成人是件大事,大娘希望你日后的日子里顺顺畅畅的,有亲朋相伴,再无烦恼。”
红包入手,边一摸出来,里面是银锭,分量还不轻,怕是李大娘将身上的半数钱财都封在了里面。
李浮文准备了一根银簪,银簪素雅,作为兄长送给小妹的成人礼物,最是适合。
李三看到大哥的准备,脸立刻垮下来,犹犹豫豫的将礼物拿出来,众人发现,竟然也是一根发簪,只不过是一个桃木簪子,雕刻成祥云模样,质地打磨的十分光滑,但贵重上,确实没有李浮文的银簪贵重。
李大娘笑着摸李三的头:“你俩还真是兄弟,送礼物都能送到一块去。”
李三懊恼道:“我哪儿知道大哥也送簪子啊,我特意问得曲哥送姑娘成人礼应该选什么的。”
边一笑着拿走李三手里的木簪,和银簪放在一起,说:“木簪有木簪的好,银簪有银簪的好,我都喜欢。”
童年在李家,李家大郎对她当亲妹妹一般照顾,与家中二妹待遇毫无差别,他送给亲妹妹的东西,也会送给她一份。
李三虽然作妖要把她送走,可也只是争宠而已,他从未在手脚上欺负过她。
李家二妹也对她关怀备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抢走了父母兄弟的关注而怨恨她。
李家一家人都是对她极好的人。
摸着手里两根触感不同的发簪,她与人间的羁绊,又多了两分。
大门突然被敲响,魅公子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一愣。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是谁来了?”
李浮文起身走过来,见门外人,意外道:“曲兄?你怎么来了?”
曲泽摇了摇手里的礼物,笑着说:“我听闻有人今日过生辰,特意上门祝贺,顺便讨口酒喝。”
曲泽走到桌前,对众人行了礼,才将礼物送给边一。
这礼物长长一条,是一幅画,此时也不好打开,边一就交给秦茹,放到了屋里。
曲泽入座,看了眼旁边的魅公子。
魅公子一直偷偷看他,之前他也见过这俊俏的郎君,只是从未留意过有什么不同,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不是面孔眼熟,而是浑身的气息,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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