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片原始森林。
林川蹲在溪边,往军用水壶里灌着冰凉的溪水。
悟空趴在他脚边,金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不时转动。
“都收拾好了?”刘三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川点点头,拧紧水壶盖。
“再往前就是野狼沟了。”
刘三炮注视着前方的山麓,“过了野狼沟,就是九道梁,真熟悉啊……”
赵四海和李满仓已经收拾好行装,正在检查枪支。
丁大山蹲在一块岩石上,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
“今天就能到。”刘三炮把刀插回腰间,眯起眼睛,“那地方,十年没回去过了。”
队伍继续前进,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和荆棘交织成网,每走一步都要用砍刀开路。
悟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有它在,根本不用担心附近有人埋伏。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山脊上休息。林川掏出手绘地图,用指北针确认着方位。刘三炮走过来,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往北,翻过两道山梁,就能看见寨子了。”
“当年你们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李满仓擦着汗问道。
刘三炮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易守难攻。”他顿了顿,“也够隐蔽。”
下午三时许,残阳将山峦镀上一层血色。
当众人攀上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陡峭的悬崖边缘,几座破败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嵌在山体间,宛如被时光遗忘的遗迹。
茂密的树冠像,半遮半掩着这些摇摇欲坠的建筑。
夕阳的余晖穿过枝叶间隙,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那就是……”刘三炮的声音突然哽住了,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我们当年的窝。”
通往寨子的山路早已被疯长的野草吞没,但仔细辨认,仍能看出人工开凿的阶梯轮廓。
走近了才发现,这座寨子远比想象中保存完好。
主屋的杉木框架依然挺立,尽管屋顶已经塌陷大半,但粗壮的横梁依旧倔强地支撑着。
几间附属的木屋像醉汉般东倒西歪,还能奇迹般地维持着平衡。
屋檐下挂着的风铃早已锈蚀,却在山风中发出沙哑的呜咽。
寨子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刘三炮沉默地走在最前头。
环视这座盘踞半山腰的寨子,林川暗自惊叹其规模之大。
错落的建筑群沿着山势层层递进,中央是议事的主厅,四周散布着二十余间木屋。
有些屋前还残留着石磨、碾盘等生活器具,甚至能看到几块被野草侵占的梯田痕迹。
“当年很多绺子都这样。”刘三炮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把山寨当村子经营。开荒种地,接来家眷……”他踢开一块破木板,露出
林川蹲下身,指尖抚过石板边缘的刻痕,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
他忽然明白了刘三炮话中的深意。
这里不光是土匪窝,更是一群乱世求生者最后的庇护所。
当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时,这片悬崖上的寨子,或许就是他们心中的人间桃源。
悟空突然绷紧身躯,金黄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起波纹,修长的尾巴如钢鞭般僵直。
这头东北豹的瞳孔缩成细线,在林川腿边焦躁地踱步,利爪在泥土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它发现什么了。”林川的右手无声地滑向56式自动步枪,指腹触到冰凉的枪身。
猎豹的异常反应比任何侦察兵都要可靠,这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嗅觉能捕捉到三公里外的血腥味。
刘三炮粗糙的手指拨开面前的灌木:“有人来过。”他指向地面几处几乎不可辨的压痕,“看这脚印,前掌着力深,步幅均匀,是受过训练的人。”
林川做了个分散的手势。赵四海和丁大山立即呈扇形散开,李满仓则持枪警戒后方。
悟空压低身形,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滚动,随时准备扑击。
推开主屋腐朽的木门时,屋内霉味中混杂着一丝异常的气息:火药、汗液和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墙角那堆灰烬上,悟空伸出爪子轻轻拨弄,露出
“连长!”赵四海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林川快步走出去,看到赵四海站在一片开阔地上,前面立着一排用树干制成的简易靶子。
靶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有些已经陈旧发黑,但其中几个还露着新鲜的木茬。林川走近仔细观察,手指抚过那些弹孔边缘。
“7.62毫米,是56式打的?”他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地面,发现了十几个黄铜弹壳,“有人在这儿练过枪……而且就在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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