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向田地。
林川看着群情激昂的乡亲们,眼眶发热起来。
“这就是我的时代,我的祖国,我的人民。”
他心中默念着,“而我,必将与他们一起,创造那个光明的未来。”
……
九月的上官屯,热烈而躁动。
炼钢炉的火光昼夜不息,将屯子上空的夜色染成橘红。滚滚浓烟中,火星子噼啪作响,像极了年节时分的烟花。民兵连的操练声与打谷场上的号子此起彼伏,整个屯子仿佛一锅沸腾的开水,蒸腾着前所未有的热力。就连屯口的老槐树都显得格外精神,枝叶间挂着的榔头被敲得当当作响,像是给这忙碌的时节打着节拍。
陈和平站在晒谷场的石碾上,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石碾冰凉的表面。
远处的庄稼地已经空了大半,金黄的谷穗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整齐的谷茬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不过几天的功夫,成熟的谷子已经颗粒归仓,这在往年是不可想象的效率。
他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望向更远处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坡。
“和平哥,你看——”
一旁的林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炼钢炉的热气。他指向那片闲置的荒坡,野草在秋风中起伏,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浪。“咱们的劳动力还有富余,要不……整点啥?”
陈和平叼着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被炉火熏黑的脸庞,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好屁呢?”
烟袋锅子在石碾上轻轻一磕,溅起几点火星。
林川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你看啊,我算过了——”他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咱屯现在能调动的劳力,算上民兵连和妇女队,少说也有三百人……”
“别墨迹,直接说想干啥?”
“垦荒,种红薯。”林川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红薯,表皮上还沾着泥土。他在手里掂了掂,红薯沉甸甸的,“这东西耐旱抗灾,产量又高。我算过了,要是把东山坡那片荒地都开出来……”
陈和平的眉头跳了跳。
他望向那片荒坡,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开荒需要多少人手?能种多少亩?来年能收多少?
烟袋里的烟丝烧到了尽头,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我全力支持!”他突然重重地把烟袋锅子敲在石碾上,迸出几点火星,“不过你咋跟大伙说?”他转头看向晒谷场另一头,几个年轻人正躺在谷堆上休息,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忙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秋收完了,能歇一歇……”
林川不慌不忙地凑近,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他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光,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陈和平的表情渐渐松动,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浑浊的眸子里闪过精光。
“你心眼子可真多。”
陈和平哈哈大笑,拍了拍林川的肩膀,“我看行!”他跳下石碾,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现在就去大队部,把这事儿定下来!”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那片等待开垦的荒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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