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五块五毛小说网>穿越小说>千门36天局> 第2章 苏秦奔齐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章 苏秦奔齐(2 / 2)

屈原为顷襄王的真诚倾诉而感动,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他再三叩头,并祈求神灵能保佑怀王平安归来。,

囚在咸阳的楚怀王,听说儿子半横接位称王,不禁悲喜交集,爱恨攻心。他肯定儿子能随机应变,于危困之中毅然即位,绝了秦王占城夺地的欲念。但他同时又怨恨半横不孝,都当上新王了,也不派人来救他回去。

过了一年多,楚怀王仍不得自由,不过看守他的人,慢慢地松懈了许多。楚吓王想,既然儿子不来救他,他就自己逃走。他改换衣裳,溜出咸阳城,想向东返回楚国。可是秦王发兵追赶,他不敢向东,转而向北,想从小路逃往赵国。

谁知即位不久的赵惠王赵何,非常害怕得罪秦国,见楚怀王逃来,婉言谢绝,闭门不纳。楚怀王没法,向南逃往大梁。半途之中,

即被秦兵追上,带回咸阳严加监禁。怀王悔恨不已,呕血斗余,发病不久死于咸阳。秦王只好备棺收殓,送其灵柩回国。

郢都北郊,秋风瑟瑟。披麻戴孝的楚人,举着白幡,汇成白茫茫一片,簇拥着一部黑漆巨棹(秦人崇尚黑色,故将灵柩漆成黑炭一般),缓缓地驶入龙门……

三闾大夫屈原痛心怀王客死他乡,觉得全被子兰、景尚所害。而今日二人,照样重用。君臣只知贪图苟安,绝无打算报复秦国。因此屡次进谏,劝顷襄王亲近贤士,疏远小人,选将练兵,雪耻报仇。子兰得知了他的用意,教唆景尚向顷襄王进言说,屈原自以为与楚王同姓,却不得重用,心怀怨恨,而且向人说大王忘却秦仇是为不孝,子兰等不主张伐秦为不忠。

楚顷襄王早对屈原当年使他“为质于齐以求结盟”耿耿于怀,觉得这次差一点回不到楚国即位,都是屈原有意安排。屈原还再三劝阻父王前往秦国议和,如果当时真的被劝住了,那么他今日怎能登上王位?如果迎回父王,那么他的王位就要让出,自己要等到何年

何月方可继位嗣统?

因此,在子兰、景尚的怂恿下,他下旨放逐屈原于“江南之野”,

即沅湘流域、洞庭一带,永不得回郢复见。

屈原头发披散,满面污垢,容颜枯槁,在江畔哼哼唧唧,形如夜

游。一日中午,他怀抱石头,沉于汨罗江中……

4

巍峨高大的章华宫里,响起了悠扬的乐声,那乐声传到宫外,在重重迭迭的楼宇间缭绕回荡。

宫前的石阶上,站满了持戈执戟的护卫兵卒,个个身材魁梧,如同铜浇铁铸一般冷峻威严。

殿内正殿上,身披玄色袍服的齐潜王,坐在屏风下的凉榻上,

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用手打着节拍。

大臣们分列两侧。左侧坐着丞相孟尝君、王亲贵族田甲、大司马触子、中大夫公玉丹;右侧坐着上大夫韩珉、齐王心腹夷维,和客卿苏秦等人。

众臣背后为左右房,房内各立着一副巨大的木架,架上悬着三十六颗(片)大小不一的编钟(编磬),男女乐工手执乐棰,正有节奏地击着钟、磬。正殿前的空地上,跪着六个竽手正在起劲地吹奏着。竽管发

出的乐声,和着钟、磬的声响,使那音乐显得格外壮丽、辉煌。

六个竽手吹奏完便退下,候在两厢的竽手立即走出六个,来到空地上跪着继续吹奏。

他们吹奏的乐曲不尽相同,但却是纯正的齐风齐颂。

“哈哈哈哈。”齐滑王见苏秦如痴如醉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来:“苏先生,你觉得寡人这班竽手吹奏得如何?”

“好,好。”苏秦从陶醉中醒来,一迭连声地赞叹:“气势宏伟,有大国风范。如果能让所有的竽手一起吹奏,加上钟、磬的配合,臣想这音乐将会变得更加辉煌。”

“哈哈哈哈,苏先生竟与先王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是这样,臣就有僭越之罪了。”苏秦诚惶诚恐地说。

“先生何罪之有”齐滑王今天心情极好,因而话也显得特别多:“临淄人都喜欢吹竽鼓瑟,听竽赏乐的也不少,先王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先王听竿不爱听独奏,每回都要三百个乐师一同吹奏,他听起来才过瘾。

“如此一来,就有一些不会吹竿的,也混迹其中,其中一个叫南郭的,尤为典型。每回参加演奏,他双手捧着竽,腮帮一鼓一瘪的装模作样,吹得起劲。其实他根本吹不出声来。当时朕在先王身边坐着,看得非常清楚,他这个冒充的乐师,同其它乐师一样,领取着很高的俸禄,竟然混了好几年。

“先王去世后,朕继承了王位。朕也爱听吹竿,想起竟有冒充吹竽的,便打算改变以往的做法:命三百个乐师一个一个单独吹奏。这个旨令一发下去,那几个冒充乐师的,都吓破了胆,尤其是南郭先

生,匆匆扔下他的竽,连铺盖箱箧都不带,就连夜逃走了。”

“哈哈哈哈……”

众臣听罢,无不捧腹大笑。

“这就叫滥竽充数!”孟尝君盯住苏秦,弦外有音地说:“任何撒谎欺骗的人,都逃不过大王的眼睛。”

苏秦内心一震,以为孟尝君看透了他的伪装,便急忙收起尴尬之色,换上轻松自然的笑容:“大王好眼力,选择的乐师,果然个个

都是高手。”

齐潜王没有看出苏秦脸上瞬间的变化,仍然兴致勃勃地说:

“不是吹嘘,要说寡人的眼力,在猎场上更是百步穿杨,百发百

中。”

“希望他日能去猎场大开眼界,臣将感到不胜荣幸。”苏秦恨不得赶快结束君臣之间的对话,故急转话锋,将齐滑王的兴趣引到打猎上头去。

“好,后天即是黄道吉日,苏先生到时就随寡人上西山猎场一

游。”齐滑王一言为定,确定了打猎的日期。

孟尝君想扭转话头,继续穷追猛打苏秦。这时,内侍匆匆进来

禀报说,燕国特使求见大王。

话音刚落,殿内空气立即紧张起来。君臣们都想,自齐国攻破燕国以来,两国关系势同水火,已多年没有互派特使了,今日突然前来,究竟为了何事?

苏秦也暗暗吃惊,想起昨晚的遭遇,心猛地一缩,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昨夜亥初,他从齐王宠臣夷维家回来。高车快到府邸前,突然“嗖”地一声,飞来一支鸣镝不偏不倚正好钉在华盖柱上。苏秦吓了一跳,拔下箭头一看,上面系着绢条。解下展开,借着淡淡月光,可见上面写着两行字:

离燕八月,不见作为。

昭王嘱托,勿忘国耻。

苏秦倒抽一口冷气,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想起燕昭王临别时的嘱托,与自己“信如尾生”的承诺。昭王见他去了八九个月,竟然未给燕国谋到半点好处,便派武士飞箭传书。昭王不管入齐反间要经历多少凶险,也不管还有多少障碍需要清除,只想快一点讨回那失去的十城,尽快让齐军撤离南疆一线。他现在不能不顺应昭王这个要求,调整既定的布局,以滋润昭王那焦渴的心。

他原以为传个书信就够了,没想到燕昭王还派特使来。这个特使是谁,求见齐王会生出什么事来?他应该如何应变才能进退自

如,他一时真是心中无数。

苏秦掏出手绢,擦去额角上的冷汗,装着悠闲的样子等待特使。

齐滑王举起袍袖—挥,乐工竽手悄声退下。接着王公大臣也都退尽,只有孟尝君与苏秦仍留在席上,陪着齐王接见燕国特使。

少顷,一个身材高大的燕人,迈着矫健步伐,来到齐王面前,深

深行个大礼,说:

“本使张魁,奉燕王之命,前来抓捕逃犯归案。”

“胡说!我齐国向来堂堂正正,怎会窝藏燕国的什么逃犯?”齐王怒道。

“逃犯就在面前,请大王将他交给本使,押回燕国绳之以法。”

张魁飞速瞥了苏秦一眼,然后彬彬有理地说。

苏秦听明白了,燕昭王大概怕他不能得到齐王的信任,便使出“欲强之必先弱之”的招式,故意刺激一下齐王。他从心里感激昭王,觉得昭王为了复仇,可谓用心良苦矣。

“苏先生乃一名贤士,怎么变成了逃犯?”齐滑王圆睁着眼问:“你们大王以衣代人,将他处以极刑,难道还不够吗?”

“苏秦冒犯我寡主,寡君愤恨不已。”张魁答道:“前几天寡君得知,苏秦在贵国花言巧语,得到重用,感到愤愤不平,特命在下前来,向贵国提出严正交涉!”

“大胆!你一个小小燕国特使,也敢在寡人面前提什么交涉?来人,掌嘴五十下。”齐滑王怒道。

侍卫们应声上前,欲捉拿张魁。

“大王且慢。”孟尝君起身奏道:“既然燕王要索他回去,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带回去算了。”

“不行!”齐滑王坚决地说:“燕王要抓苏先生,寡人偏偏不让他来抓。燕王胡说寡人重用苏先生,这倒提醒了寡人,寡人现在就拜苏先生为上卿,看燕王能奈我何?”齐王说罢,就离座拜苏秦为上卿,苏秦慌忙跪地叩头,再三谢主洪恩。

“本特吏代表燕王,再次向大王提出强烈抗议!”张魁凛然不可

侵犯地说。

“大胆!”齐王暴怒起来,大喊一声:“来人!”

侍卫们齐吼一声,疾步上前,站成一排,拱手听旨。“将这个无赖,推出去砍了!”

侍卫们立即拥上去,欲扭住张魁往外推。

“且慢。”张魁挣脱侍卫,大声喝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是

古之明训,难道大王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寡人做事向来不问规矩,更不信什么古语明训。”齐潜王阴沉

着脸说:“快推出去斩首。”

“大王。”苏秦觉得火候已到,就起身揖道:“此事因臣而起,应由

臣来收拾。”

“嗯,解铃还须系铃人。”滑王顺台阶而下,说:“苏先生有何妙法

治他,快快奏来。”

“臣以为,斩杀特使,只能图一时之快,从长远看,却得不到半点好处。不如将他羞辱一番,然后起出临淄,让他回去传活,说齐国

是不可惹的!”

“好!苏先生这个办法好!”滑王叫了起来:“燕使张魁听着:寡人早就听说,燕国太后与苏先生私通,你们大王就想杀人灭口,寡人偏要保护苏先生,还要把这个丑闻传遍天下,让天下诸侯永远嘲笑!”

“无耻,强盗!不知廉耻的暴君!”张魁指着齐王怒骂道。“住口!”滑王霍然起立,大声喊道:“决把他叉了出去!”侍卫上前,挺着戈矛剑戟,硬将张魁驾出章华宫。

齐滑王怒发冲冠,在屏风前走来走去,看见孟尝君的眼睛跟着他在转动,便来到孟尝君面前:

“立即传令达子将军,率十万大军攻打下都武阳,替苏先生报一箭之仇!”

“大王,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孟尝君见他的兄长又失去理智,便起身禀道:“攻打武阳,还须从长计议。”

苏秦接过孟尝君的话,说:

“丞相所言极是,大王千万不可随更兴师动众啊!”“却是为何?”滑王大惑不解地问。

“为大王计,此时不但不能出兵,而且最好还要将驻守在平舒、武垣一带的大军撤回来方为上策。”

“如此说来,先生的仇不想报了?”孟尝君以惊异的口气对苏秦说。

“若与大王的国事相比,鄙人那些恩恩怨怨就小得不足挂齿了。鄙人怎敢因小失大,误了国家前程?”

“苏先生真会说话。”孟尝君讽刺地说:“苏先生竟能从燕国逃出来,专为齐国谋利益。”

“鄙人不敢像有些人那样,明知齐国有难,却不直言相告。”苏

秦说着,向齐王递了个眼色,奏道:“臣有密事禀奏。”

齐滑王会意,即命孟尝君退下。

孟尝君感受到苏秦的防范与戒备,便笑了一笑,拱手退出宫外。但他没有走远,只在宫外徘徊,等苏秦一去,他要进官奏苏秦一本,除掉这个祸害。

齐滑王等孟尝君的背影消失在宫外后,即紧张地问:

“快说,有何要事禀奏?”

“大王可知小小燕王为何敢派特使来威胁大王吗?”

“不知。”

“燕王背后有秦昭裹王作后盾。”

“此话怎讲?”

“臣逃离下都之前,已探得燕昭王派特使前往秦国求援。燕昭王想向秦国借二十万大军,攻打齐国。如此大军一到,加上乐毅新近训练的燕兵,一个从西向东,一个从北向南两路夹攻,大王的齐国危矣。”

“危言耸听。”滑王全然不信:“秦王怎肯随便借给燕国兵力?”

“大王难道忘了?燕昭王乃秦先王的爱婿。”苏秦提醒道:“如今女婿有求,做岳丈的岂可袖手旁观?再说,秦国一直担心齐国强大,稍有机会就跟诸侯联合起来,削弱齐国,现在时机已到,他岂肯错

过?”

潜王听了脸色大变,忙向苏秦行礼求教:

“先生说得有理。寡人当初没想到这一着,险些误了国家前

程。请问先生,寡人该如何是好?”

“微臣听说,古代那些善于处事的圣君贤臣,都善于变祸为福,转败为胜。”苏秦吊着滑王的胃口说:“大王要是真的能够听臣的计谋,应该立即归还燕国那十座城池。燕国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回了十座城池,必然大喜过望;秦王听说是因为看在秦国份上,齐国才归还燕的失地,也必定退兵。这是化敌为友的大好事啊!燕国、秦国都与齐国亲善,大王要号令天下,谁还敢不听?所以我说,大王表面上敷衍了秦国,又用区区十城换取天下的人心,这是成就霸王的大业

啊。”

浴王听苏秦说得头头是道,心想反正城池都是抢来的,又远本土不好管辖,不如做个人情,送还燕国算了,免得招来诸侯的妒

忌。于是他说:

“就依先生之意,明日一早降旨,命达子撤出平舒武垣回国。”

“如果说撤就撤,又显得太没能耐了。”苏秦话锋一转,说:“大王应该利用这十座城池,与燕国做一番交易,为齐国谋一点利益才是

上上之策。”

“如何交易?”滑王急切地问。

“在交还燕国十城之前,大王应与燕王会晤一次,看看燕王是何态度。如果他表示臣服齐国,重修两国之好,大王就将十城送还给他;如果仍与秦国沆滏一气,共同对付齐国,大王应联合赵国、魏国,起百万大军,先堵截秦军的东进,然后挥师北上,剿灭燕国。”

“妙!妙!”滑王叫了起来:“难得先生如此点拨,寡人有如拨云

见日。就依先生说的办,明日派特使约燕王于平舒相会。”

善于察颜观色的苏秦,见滑王眉笑颜开,知道自己的话,已在

潜王心上起了先入为主的作用,便起身告退。

孟尝君见苏秦登车而去,便从朱漆大柱后边闪出,来到潜王面前,

“贤弟还在这里?”滑王吃了一惊。

“臣担心彗星贯日,灾祸降临。”

“贤弟多虑了,苏先生是个难得人才,寡人正想召你前来商讨

一下撤兵的事。”

“这事不急。眼下最关键的乃是苏秦的去留。”孟尝君有心驱逐苏秦,他不顾一切地劝道:“王兄,苏秦擅长飞箱、内捷(闭塞、忘其心术。)之术,属倾危之人。这次他从燕国突然逃到齐国,其中必有一

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王兄不可轻易听他的鬼话,免得将来上当受

骗,”

“你怎么怀疑苏先生一片好心呢?”滑王不悦地说:“人家冒性命之危逃出下都,逃到我们护城河前还中了燕兵一箭,到我齐国之

后,燕王余恨未消,公然在菜市口以衣冠代替苏秦,当众施以五马分尸之刑。如此刻骨仇恨,难道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么?”

“臣以为极有可能是燕王的安排。”孟尝君一口咬定,分析说:

“臣有门客三千,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引起滑王的猜忌。

“既然你们什么消息都能得到,为何独独不把秦国出兵援助

燕国的机密,及时禀报寡人?”

“大王,这不过是苏秦信口编造的谎言,秦王根本就没有出兵

“不会吧?燕昭王是秦先王的爱婿,燕国有求,秦国是不会不管的,”滑王愈加怀疑,就愈觉得自己推理是正确的,他说:“如今能与齐国相匹敌的,就只有秦国。要是让它插手东方事务,寡人的霸王之

业就要受阻了。”

孟尝君耐心地劝滑王不要偏听痛信,谁知越劝滑王越不相信他的话。他觉得他的王兄太固执、自负,一旦先入为主,就如同蠢猪

一样非撞倒南墙不可。他深深感到,国家由这样的人掌握,不衰亡才

是怪事呢。

而滑王从孟尝君的劝谏中,愈加觉得他的王弟不够忠诚,他的耳边又响起苏秦的话,一个丞相要豢养那么多门客做什么?要是

这些人发作起来,只怕田氏江山一夜之间就将易主,这是何等可怕

的事情啊。

因此滑王脸色深沉地站了起来,一拂袍袖,就命孟尝君下去。他传旨请来上卿韩珉,要韩眠马上通知燕王,十天之后在平舒举行

会晤。

韩珉欣然受命,表示坚决执行滑王的英明决定,

这使滑王感到满意,君臣移席谈心,又说了许多中听的话。

韩珉乃韩国人。韩国没靠秦国之后,韩民成了秦昭裹王的密友。秦昭襄王推荐韩珉做了齐国的上卿,等于打进齐国一根楔子。

韩珉一心想做齐相,秦昭襄王也有这个打算。无奈孟尝君势力太大,

一直挡在那儿,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

现在见齐王与孟尝君有隙,韩珉就想趁机加大他们之间的矛

盾,最好能借滑王之手,除掉孟尝君,齐相之位就非他莫属了。

韩珉凑过脸去,提醒浴王要多多留意孟尝君的一举一动。他说那三千门客都很忠于孟尝君,终日为其奔走、串联,最近甚至还在朝野煽风点火,大有颠覆国家之虞,要潜王特别小心,防范于未然。

滑王沉吟不语。韩珉见状甚感欣慰,他知道他的话已起了作

用,滑王一定在思考如何清除那个心腹之患了。

5

苏秦嘱毕成潜回燕国,将一封密信呈报给了燕昭王。

密信上说,他已取得齐滑王的信任,齐王同意归还平舒、武垣等十城,要燕王如约到平舒与齐王会晤。齐王如果提出条件,哪怕十分苛刻,大王也要仿效越王勾践,卑词厚颜,曲意奉承,尽量满足齐王贪欲,燕国如能取得齐王信任,赢得一段和平时间,大王就可在齐国没有防备之下,悄悄地经营复仇大业。

昭王看罢密信,又阅读了齐国特使送来的约请书,然后与丞

相郭隗议了一些细节,就带着乐毅将军,日夜兼程赶往平舒。车到平舒城郊,忽见一彪人马从城门飞奔而来。为首一员大将飞马来到高车之前,自报家门,说是齐国大将达子将军,奉齐王之命,前来迎接燕王入城赴会。燕王还了礼,由达子引着,浩浩荡荡地

开进了平舒城门。

平舒位于易水南岸,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燕易王十年,燕国在这里建了行宫,按宫廷规模建筑,成了易王以降历代燕王巡视南方时召见各城邑长官的行宫。今被齐兵占领,齐王反客为主,在此

趾高气扬地会见燕王姬平。

燕王初见齐王,两眼喷出火星,恨不得拔出利剑,捅进仇人之子的胸膛,为其冤死的父三报仇,但他知道在强大的齐国面前,不可

能实现复仇愿望,便强按心中怒火,脸上堆起谦卑的笑容,走上明

堂,向齐王行会见礼。

齐滑王以胜者为王自居,指定席位让燕王坐下来,自己坐在王位上,明显地分出尊卑贵贱。燕王心里不服,但仍忍气吞声地屈居

低位。

乐毅坐在燕王左则,双目怒视着坐在齐王右侧的苏秦。苏秦接触到乐毅锐利的目光,心下一颤,暗想乐毅一定对他的“叛逃”怀着极大的仇恨。这固然说明他与昭王的密谋没有泄露,但如果连乐毅都不知道他在行“苦肉计”,可知他已经树敌太多了。万一落入对方任何一个人手中,他不是被五马分尸,就是被抽筋剥皮。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因此当齐王决定带他一起前往平舒时,他曾委婉地推辞过,并建议让韩珉代他走一趟。可是齐王不肯,不知是为了考验他,还是确为他的忠诚所感动。苏秦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平舒,

寒暄过后,齐王就问燕王:

“寡人听说,阁下正在厉兵秣马,积粮藏草,欲为令尊报仇雪

恨,可有此事?”

“不敢不敢。”燕王急忙否认:“燕国屈居北地,国小力单,地清民贫,怎敢妄动邪念,与强大的齐国相抗衡?所谓袜马厉兵,主要针对

北方胡人的侵扰,为燕国争得一片安宁而已,并非为了复仇。”

“寡人想谅你也不敢。”齐滑王威胁道:“我齐国自桂陵、马陵两个战役之后,已成为东方强国。西面的魏国早已臣服,赵国也与我国结盟。南面的楚国,更离不开我齐国的保护。他们将太子半横送到临淄做人质,目的就是要我齐国出兵对付秦国的入侵。就连最强大的秦国,他要攻打魏、韩,也要问问我齐国同意不同意,我齐国若在东海之滨打个喷嚏,整个山东大地也要抖上几抖,何况你一个小小

的燕国呢?”

“是,是。大王神勇,天“无双,齐国强大,谁敢不服?”燕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只是不知大王几时撒兵,将平舒、武垣十城归

还我国?”

“归还容易,但需要条件。”

“是何条件?”

“一、燕国必须臣服齐国,每一年进贡家犬一万头、骏马三千匹、枣粟五万担、珠宝玉石一百箱。”

燕昭王横了苏秦一眼,心想你进入齐国才几个月,就站到齐王一边,鼓动他开出如此苛刻条件,叫人如何接受得了?正要拒绝,接触到苏秦暗示的目光,想起密信上说的话,只好改口同意这个条件。

齐王满意地点点头,又说第二条:

“燕国骑兵英勇善战,必须划出二万兵力,随时供齐国调用。一

旦需要,燕兵立即出发,还要自带粮草,入齐协助征战。”

“什么?叫我的兵为你打仗?”燕王像是自问,又像是直问齐王。

“是啊,难道寡人说得过份了吗?”

燕王不敢正面回答,他心痛极了刚刚驯练出来的兵马,是他将来进行复仇的资本,把资本都让给齐人,他还复什么仇呢?

他寻思着。他想不明白,齐滑王何以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他无意间看见苏秦在躲避他的目光。他心里明白了,一定是苏秦为了博取齐王的信任,不惜出卖燕国的利益。这人忘恩负义的小人,竟干

起了吃里扒外的勾当。

他正想反驳,坐在旁边的乐毅,凑过脸来,压低嗓门小声说道:

“我们训练骑兵,固然是为了复仇,但若不参加实战演习,也就无法提高骑兵的战力。不如答应他的要求,尽快命他撤去南疆一线的驻兵,为今后反攻争取一个缺口。”

燕王想到将来能复仇,心情有所好转,但脸上仍作痛苦状,呆愣片刻,就问第三条是什么?

“第三条很简单,”齐滑王志得意满地说:“苏先生投奔我齐国,已做了齐国上卿。想起当年秦惠文王曾派张仪到魏国做丞相的故事,寡人意欲让苏先生兼任燕国丞相,专管外交事务。不知贵国肯不

肯赏脸,给寡人一个面子。”

燕王还没答话,乐毅就叫了起来:

“苏秦背叛我国,怎能再回来兼做丞相?这一条太侮辱人了,我

们不能答应。”

“不答应就休想收回平舒十城。”齐滑王沉下脸来,相当不悦地

说。

燕昭王喝住乐毅,轻声说不要多嘴了,在专横霸道的齐王面前,没有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们还是认了吧,谁叫我们是个弱国

呢。

乐毅嘀咕着,很不甘愿,燕王转过身来,陪着笑脸问:

“这三条要是都答应了,大王就能归还平舒十城么?”“当然。不过还得签个协议。”

“南疆一线的驻兵能不能一并撤退?”

“签了协议,贵国就是我齐国的附庸了,边界都没有了,还驻什么兵?”

燕昭王看了苏秦—眼,苏秦响应他一个微笑,燕昭王会意,很干脆地说:

“好吧,请拿出协约书,本王即刻就签。”

齐滑王目视苏秦,苏秦点了点头,捧出早已拟好的协议文本,恭恭敬敬地送到燕昭王面前。

燕昭王细阅一遍,上面写的与齐王说的没有两样,便拿起笔来,在协约书上签署燕国第四任国王姬平的大名。

齐潜王接过一看,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他传出口谕,命达子

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即日返回临淄。

燕昭王见齐王当场兑现诺言,也装着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即拜苏秦为燕国副丞相,专管外交事务。为了表示对齐国的绝对忠诚,还从自己乘坐的五十辆华丽高车中,拨出三十辆赏给苏秦,供来

往燕齐时乘坐使用。

齐滑王更加高兴,当即传旨,命驻扎在齐燕交界的十数万军

队,三天之内全部撤到西线一带集结待命。

燕昭王与乐毅恭送齐王和他的十万军从撤离平舒。

举眼望去,只见齐军蜿蜓十几里,尘土飞扬,旌旗蔽日。无数的牛车马队,满载着从平舒十城掠夺去的黄金珠宝,向南开拔而去。

燕昭王想起那破碎的十城,想起签定和约的整个过程,觉得受了一次极大的嘲弄与侮辱。他眼含酸泪,瞳孔里却射出仇恨的锐光。乐毅深感君王受辱、臣子蒙羞,他发誓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正当燕国君臣指天划地发哲复仇时,齐国的君臣却在高谈阔论王霸计划。

齐滑王邀请苏秦同乘一辆高车,说还有许多国事需要请教。苏秦受宠若惊,便十分殷勤地向齐王贡献着他的忠诚与智能。

“与燕国签定和约,解除后顾之忧,把驻在燕国内的十数万军队抽出来,放到西线集结,这是战略转移,将对付燕国的力量转移出来,向西去对付宋国。如果能把宋国灭了,齐国就变得比西域秦国还要强大……”

齐王两眼放出闪亮的光芒,打断苏秦的话说:

“不是如果,而是一定。凭着齐国的国力,打败宋国,易如反掌。”

“可是,以往齐国的决策者,却看不到这个利之所在。”苏秦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故意将全国力量放在北边,去对付燕国,以为灭了燕国就能壮大自己。其实,这是别有用心。燕国地处北面,边远、贫瘠,即使攻了下来,也不能壮大多少声势。而且,赵国与其接壤,打燕国,赵国会以为大王想从东面向西吃掉它。赵国自胡服骑射以来,国力大增,仅次于齐国。如果赵国与燕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

齐国,齐国非吃亏不可。”

齐王忍不住插话,说这都是孟尝君的主意。若非先生及时指

点,寡人险些上当受骗。

“孟尝君是个有远见的丞相,他为何要放弃宋国这块肥肉不吃,却要去北方啃骨头呢?”苏秦自问自答,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齐王的脸:“臣以为,孟尝君一定有私下打算,只是大王不知道罢了。”

“这个孟尝君,入相以来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寡人以后少

听他的话就是了。”齐滑王咕噜了一句。

“可是,鄙人来齐之前就听人说,现在天下人只知道齐国有孟尝君,却不知道齐国还有大王你哪。”

“这是真的?”齐滑王瞪大眼睛,怒声问道。

“半句有假,鄙人立即跌死。”

“好个孟尝君,寡人与你不共戴天!”

齐滑王猛拍车轼,对天发出暂言。

车轮滚液,蹄声杂杳。驭手感受到了齐王拍车栏杆的震动,以为是催促他加快车速,便扬起长鞭,啪啪连声,驷马撒开长蹄,飞一

般向前狂李而去。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五块五毛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