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带着抚慰的意味,让少女凌乱的心跳都被捋得绵长平缓。
少女蓦然抬头,撞进他眸中流转的鎏金色碎芒。
那不属于凡人的神性痕迹转瞬即逝。
却让她不自觉想起小时候,坐在爷爷肩头时仰望的星辰。
念及此处,她鼻尖愈发酸涩,哽咽道:“爷爷死了,没有一个真心来的,都想赚流量发财。”
虽然姜阿笱不理解流量一词是何意义,但能把逝者和发财联系到一起,必然不是好事。
灵堂高悬白幡,周遭吊客却推杯换盏,除去这少女以外,都是一幅荒唐画面。
丧仪人人缟素垂泪,连碗筷都忌讳叠放,唯恐亡魂不安。
而现在这场景,倒像他曾在电视上见过的婚宴庆典。
姜阿笱叹息般轻笑,指尖虚抚过少女发顶投下光晕。
“真心如赤子,可照九幽泉台,你爷爷定会欣慰。”
少女看着姜阿笱似悲悯似含笑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真的有病吗?”
闻言,姜阿笱眼尾浮起云霞般温软的笑影,笑而不语。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立场不同,所见不同。
看着那边似乎又在说什么大道理的神仙,余贝弛无奈地叹气,悄悄地对着旁边的男主人翻了个白眼。
“嘿嘿,又来人了,小余啊,你再把我爹救你弟弟的过程再跟家人们说一遍。”
啧,又来了。
饭没吃几口,他嘴皮子倒是快说破了。
难怪这哥们这么热情地把他请进来,就在这等着呢。
余贝弛脸上再度挂起笑容,正准备开口之际,男主人突然抢先道:
“直播间新来的家人们,都来沾沾喜气了。”
男主人说着,顶着一张大笑脸,毫不避讳地把手机怼到墙上的黑白照片旁。
照片上的老人,银发间露出的额头横亘着几道深纹,被笑容牵扯成颤抖的弧度。
面对镜头时,脖颈不自觉地前倾,很明显,是躺在床上拍的。
可就是看这样一张细看能看出苦相的老人,在男主人的口中成了有福之人。
“我爸,我们市最长寿的老人!活到了103岁!寿终正寝!都来沾沾这福气。”
男主人笑得很灿烂,尤其是在看到直播间有人刷礼物时,颧骨上的肉被笑得顶起。
旁边的几个醉汉勾肩搭背高谈阔论。
话题早已从逝者生平转到了此次直播收益。
“柏成铭,你可真有福气啊,老头子活的时候照顾你,死了还能顾着你,好福气啊。”
“哎呦,以后哪里还能叫人家大名,这一场直播下来,得喊柏总了吧。”
听到喝醉的亲戚的打趣,柏成铭笑着让他滚,还没忘记在镜头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的孝子作为。
无非是他是老人老来得子,家里没兄弟,靠他一个人顶着。
硬是把自己塑造成了顶天立地的人。
只不过这位自述从不靠老人的“巨人”,在看到直播间的礼物时,立马弯了腰。
在镜头前面对着人家感激涕零。
那种殷勤程度,让嚼着花生米的余贝弛都自叹不如。
嚯,他要是这样对姜阿笱,估计姜阿笱上天时没有他这个狗腿都不习惯。
说不定会去抢二郎神的哮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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