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喧嚣骤歇,姜阿笱循着音律,踏过新雨浸润的枯枝朝那二胡声源而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那哀乐便已入尾声。
空气中只余汽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此处的房屋太过密集,不确定那少年究竟在哪户。
身前的姜阿笱脚步缓缓慢了下来,余贝弛扫了眼周围环境,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主动请缨。
“嘿嘿,神仙,我有办法。”
闻言,姜阿笱饶有兴趣地侧眸。
见那余贝弛先是观望一圈后,眼疾手快地拦下一位拎着菜篮、鬓角微白的大妈。
很明显大妈是从他们要找的那个方向走过来的。
未开口先露出两排白牙,余贝弛眉眼弯成月牙状,用带着糖分的声音喊道:“阿姨,打扰您一下——”
尾音拖得绵软,仿佛裹了蜜。
一旁的石头见他像换了个人,顿时露出惊奇的表情。
余贝弛双手虚拢在身前,身子微微前倾,既不冒犯又显得热络。
“您知道刚刚是哪家在拉二胡吗?我找人家有事,绕了两圈愣是没找着北!”
边说还挠了挠后脑勺,憨态演得活灵活现。
看到大妈松动的神色,姜阿笱移开视线,眼尾压下淡淡的笑意。
大妈被余贝弛逗得笑纹更深,菜篮往臂弯里紧了紧,腾出右手比画。
“往前直走三个红绿灯,瞅见邮局那栋蓝玻璃大楼没?别过马路,右手边就是……”
余贝弛边听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时不时插句“哎呀原来在这儿,阿姨厉害”。
得到具体位置,余贝弛悄悄偏过头,冲旁边的一人一仙得意地挑眉。
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吧。
这下那个神仙还不得心服口服。
旋即,夸张的恍然大悟状惹得大妈又把关键地标重复了三遍,最后还摸出老花镜帮他比画了一遍。
“谢谢阿姨~”
“没事,你们是要去吃席吗?”
“什么吃席?”
余贝弛瞳孔一缩,那二胡奏的是哀乐,难道死人了?
“那家的老人死了,连着办三天席,拉二胡的是他们请去的。”
余贝弛了然地点头,冲着大妈甜甜一笑。
大妈走的时候还冲他们灿烂地招手,笑得异常开心。
余贝弛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鼻腔里轻快地挤出一声悠长的口哨,几步走到最前面。
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
“行了,let’sgo!”
耳畔忽地掠过一串异域音调,让姜阿笱的瞳孔泛起极浅的金纹。
他保持着凡人应有的姿态,唯有喉结在金色衣领下难以察觉地颤动,丈量每个音节的气韵流转。
舌尖悄然顶住上颚,唇齿开合间模拟出刚刚那段外文的吐气方式。
神仙,也要活到老,学到老。
只是这外文……实在是奇怪。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街道,余贝弛的脚步逐渐疲惫。
尤其是不知道哪一家在做饭,鼻腔里涌入的香气愈发浓烈,勾人得很。
炸物的油腥混着炖肉的酱香,还有葱蒜在热油中爆出的焦香。
每嗅到一种气味都让余贝弛胃部传来一阵痉挛般的抽动,唾液不受控地分泌。
好饿啊……
资本家起码都知道让牛马吃饭呢。
这个死神仙都不管他们肉体凡胎的死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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