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大堂之中,刘备闻听孔融死讯,掩面而泣。
诸葛瑾亦满怀痛心之色,耐心解释道:“文举先生当着江东群臣之面于大堂辱骂吴侯,言辞激烈,非匹夫所能忍之。然吴侯念及旧情,不忍戕害,暂投牢中,命其反省,可怎料到,孔文举不知反省,反而写此信变本加厉羞辱吴侯,而后于狱中自缢而亡。”
刘备接过信,上下看了三遍。
亦觉孔融所言太过,吴侯没直接把他砍了,也算仁至义尽。
然而,回想前番离别之时,孔融尚精神矍铄,与自己谈笑风生,互道珍重,今却阴阳两隔,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戚。
他含泪说道:“文举为何要说如此狂悖之言啊?!”
“谁说不是呢!”
诸葛瑾长叹了一口气:“吴侯闻听文举先生自缢,心悲不已,以学生身份,为文举先生披麻戴孝。又花重金改建文举府邸,以善待其亲眷。”
刘备非愚钝之人。
他明白诸葛瑾所言何意。
说白了,也是在为孙权洗清嫌疑。
那么,这些话是不是杜撰之言呢?
刘备认为是真的。
孔融早有刚直犯上之名,常犀利言辞以污曹操,今至江东,又岂知收敛?
事到如今,也的确不适宜在此多加怪罪孙权。
“敢问文举家眷如何?”
“吴侯善待之!”
“备有一不情之请!”
“皇叔请言!”
“某与文举先生素相交厚,敢请将其家眷托付于某,必当悉心照拂,以略尽故友之谊。”
“这……”诸葛瑾有些为难。
按说,刘备的请求并不过分,可并未吴侯交待事宜。
正此时,诸葛亮满面悲戚而入。
途中他已闻听孔融之死。
入堂后,得见刘备和诸葛瑾,问道:“文举先生自缢前于狱中,吴侯可曾亏待?”
“怎有此可能?”
诸葛瑾摇头感慨:“我家主公虽因被辱之怒将文举先生下狱,然依旧锦衣玉食,妥帖照顾,未尝有半分怠慢啊!”
“哦?”
诸葛亮神色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他面色又恢复悲泣之状:“既有善待之意,吴侯为何狱中不设守卒,以防文举先生自缢寻死啊?”
按说,诸葛亮埋怨的也有些道理。
既是牢狱之中,理当多设狱卒监视其起居,以防犯人自缢。
但道理又不是很多。
孔融本是个犟脾气,心高气傲,最烦别人监视于他。
孙权给他独立的空间和自由的余地,乃是一种照顾。
谁能想到他会自缢啊?
诸葛瑾坦言:“我主孙权本念及与孔文举先生旧情,不忍对其多加苛责,在狱中给其自由,实乃出于善意,望他能自省思过。
谁料文举先生性情太过刚烈,竟行此决绝之举。
我主得知后痛心疾首,悔恨未能周全。
这等变故,实非人力所能预见与防备,还望皇叔与吾弟能体谅我主的一番苦心啊。”
“兄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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