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白出去的脚步声,连钰才慢慢的转过身,看向门口,
金色的霞光里,钟白一身白袍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宽大的袖摆,因着走路时带起的微风,被微微撑起,
仿若从他腋下生出的一双羽翼,下一刻就会带着他翱入天际。
连钰不自觉的弯了眉眼,出神的看着他的背影。
钟白似是有所感应,住了身在门口回头,正看到连钰裹着纱布的手半挡在脸前,正好掩住了她微笑的唇角,
可眉眼微弯,眸光中闪耀着的点点星辰,一览无遗,
霞光铺撒在她的身上,她这看似在捂嘴偷笑的娇憨神态,像极了那傲娇的小狐狸,叫他忍不住想要呼撸一把她的脑袋。
他冲着她挤挤眉眼,轻轻的哼了一声,一抹金光从他鼻尖抢过来,晃了连钰的眼。
“我在外面等你,”
他没再耽搁,转身轻巧的给连钰和青月把房门关好,
“青月,今日朝廷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青月给连钰上药的手停了一瞬,边继续手中的额动作便开口道,
“青奚哥刚才派人汇报,没有事情发生,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安静。”
连钰脸上的笑意,随着青月的话,慢慢敛净。
刑部衙门,
沈飞将之前处理蛊人尸首的时候,从灰烬中发现的贴身物品拿出来,摆到了堂前,
有几个年老的妇人和长者,看到其中眼熟的物件,立刻涕泗横流。
看到这些反应,沈飞心中哪里还会没数呢?
然,百姓问出的问题,却更加扎他的心。
“大人,草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的贴身物品上,全都是烧焦的痕迹呀?”
“是啊,大人,这东西是草民找积香寺的大师特意求得,草民的儿子从不离身的,
怎么现在外面的荷包不见了,只剩这个坠子了?”
“呜呜呜,这发簪还是我过年的时候,我亲自给我儿子挑选的,呜呜呜……”
……
一张张渴望的脸,
一张张年纪不再轻,却失去儿子的,痛苦的脸,
他们布满皱纹的脸,因着常年的日下劳作,被晒得焦黑,
此刻,他们干瘪的唇向下撇着,正在一字一句的问,他们的儿子在哪里。
沈飞心痛,
他们的儿子死了,被人炼成蛊人,差点成为人型武器,
这种话,他要怎么跟这群普通的百姓说出来?
然而,所有人都在问,
这个问题逃不掉,他总要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这些百姓会怎么看刑部?
会怎么看朝廷?
往大了说,他们会怎么看大臻?
“本官……”
他声音未出,已经悲痛到哽咽,
他说不出来!
没有听到答案,但沈飞的表现这样悲怆,百姓们心里也有了答案,哭声更甚,
房中有很多都是丢失孩子的母亲,早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现在还年轻,只是出门了一趟的孩子,
如今,只留下一个冰冷的物什,让他们来缅怀。
而更多的母亲,根本没有看到属于自己孩子的物品,因为他们没有那种条件给孩子准备贴身物品,
此时心中更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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