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稀饭,他赶忙用手使劲往下顺二狗子的胸口。
记得自己吃馒头噎着时,大伯娘就是这么给自己顺下去的,把卡住的饭食顺下去,就顺畅了。
只是,他太瘦了,四壮不敢用力,生怕给他骨头压折了。
二狗子按住四壮的手,声音沙哑哽咽:“没,我没噎着……”
他开口说话时,嘴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馅料,从嘴角掉了出来,他忙闭上嘴,伸手就去捡掉落的馅料。
“哎,别……别捡了,脏了……”
沾着口水的馅料掉到黄泥地上,沾上了一层灰土。
二狗子对四壮的劝阻充耳不闻,捡起沾灰的馅料就塞进嘴里,略嚼几下,咽进了肚子里。
一个卷馍吃完,二狗子心慌和腹内绞痛的感觉缓解许多。
他看向面前的小胖子,认真道:“四壮,谢谢你。”
他方才以为自己铁定要死了,是四壮救了他一命。
他看向四壮手里的空竹筒,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自己意识涣散间喝到的香甜东西,是四壮喂给自己的白面稀饭。
四壮真是太大方了,这么精贵的吃食都舍得分给自己。
还有神仙座下的小仙童,那也是四壮。
四壮嘿嘿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那啥,不用谢,你现在能走路吗。”
二狗子点点头,手撑着地面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俩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实说,他们一点儿都不熟。
二狗子所在的卢家住在村子的最东头,四壮所在的梁婆子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两家在村子两个方向,离得颇远。
二狗子日日被后娘驱使着干活,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就算玩耍,也玩不到一处。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即便没怎么说过话,也都知道村里有对方这号人。
何况,不管是卢家,还是林家二房,都是村人们平日里经常谈论的。
不过说起卢家,大多是对卢元旺的鄙夷不屑,和对任氏刻薄继子的嫌恶。
说起梁婆子家里,则多是羡慕嫉妒,多是说梁婆子这几年买了牛车,又一口气送仨孙子进学堂,连家里丫头们都收拾得干净体面,日子显然是越过越好了。
村人们闲磕牙几乎从不避着孩子,两人对对方家里的事也算有些了解。
四壮捡起地上的破篮子,道:“我知道哪儿野菜多,走,我带你去。”
他还记得,二狗子后娘方才疾言厉色指使二狗子挖一篮子野菜时,那可憎的模样。
二狗子抿起唇,伸手就要去拿四壮手里的篮子。
待看见四壮干净肉乎的手指,猛地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这才察觉,四壮不止手脸干净,身上穿的还是崭新的粗棉衣裳,头发梳得也整齐,不像自己,头发乱蓬蓬,衣裳破破烂烂,连手都满是泥垢。
这一刻,他有些自惭形秽,生怕自己身上的酸臭味把四壮给熏脏了。
他猛地把篮子夺过来,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太不友好,忙磕巴解释:“我…我自己去,不能…不能再麻烦你了。”
说完,他握紧篮子,头也不回往山脚边跑去。
今天真是他除了每月见到哥哥外,最开心的一天了。
他喝到了麦香满满的香甜稀饭,吃到了非常非常好吃的卷菜馍。
等下个月哥哥回来时,他一定把这事儿告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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