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的眼神非常认真。
陈吉发沉思片刻,对她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已经在做这件事了,便继续做下去吧。你以后就是陈家的四姨娘,芃芃的养母。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放你自由,在此之前,扮演好这个角色。”
严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看了眼陈吉发,又垂下头,轻声应了。
“奴婢的命是公子救的,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陈吉发现在已经习惯了上位者思维,他的后宅需要一个管事的人,便安排了一位合适的管事人,至于严霜如何想,他并不是太在意。
“往后不要自称奴婢。讲讲近日的工作吧。”
严霜将合作社目前的情况进行了梳理,总的来讲,随着陈吉发抗旨南下,各地官府已经接到了围剿合作社的命令。
其中,江夏和南京方面的压力最大,许多工作尤其是大宗货物运输几乎停滞。
此外,朝廷似乎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江夏用兵。
情报显示,驻扎襄阳的左良玉已接到南下的命令,姚泽孝及所部目前逃入武当山中,与当地农会组织在一起。
因为这个原因,襄王府停止了与合作社的交易,目前山中的粮食补给很成问题,撑不了多久。
“传令,让南京、苏州、松江合作社与江夏分社切割脱离,可以更改名字,潜藏地下,以商会模式进行运行,尽量保住现在的市场规模。其余地区合作社,按照大别山、井冈山的模式,尽快抢占周边县城,建立地方政权。”
严霜将这些命令逐一记下,便退下了。陈吉发又寻来苏云生,讨论江夏城内的问题。
“江夏城现在已经戒严,因为没有你的命令,近卫营只是围城,并未进攻。”
“城里入社的士绅怎么样了?”
“府县对我们很忌惮,并未动我们的人,只是宣布戒严。不过,若是外来的兵丁入城,就不好说了。”
陈吉发想了想道:“武昌府、江夏县的官员都不傻。他们看着我们成长起来,知道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迅速拿下江夏,问题不大。”
“你打算何时攻城?”
陈吉发看了苏云生一眼,摇头道:
“不,江夏是我们的根据地,打烂了对我们没好处。如果能说服他们投降是最好了。”
“不打不太可能直接投降。不如这样吧,我和坤兴商量下,先联系城内。”
“好,万事小心。”
明朝的制度,地方官守土有责,若是失陷城池,就有性命之忧。
再加上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异地为官,如果获罪,往往会牵连家族,因此,明朝官员若非大势已去,无能为力,通常不会放弃城池。
江夏县令汪元兆虽然早就被陈吉发腐蚀透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清醒过来,瑟缩着组织城防。
他本是个草包,既不懂文,也不会武,每日只能装模作样到处晃悠。
好在听说朝廷已经调拨左良玉南下,不日将抵达江夏,他心中稍微宽慰了些,想着到时候该拿多少银子出来作为粮饷。
正琢磨着呢,师爷跑来报告,说是陈吉发派了使者,说是要与城中的话事人谈判。
江夏城内如今的话事人,为提刑按察使曾樱。
他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江西峡江人,曾任工部郎中,在福建担任过按察副使,履历丰富。
而且,这人是大明忠臣,隆武小朝廷灭亡时,曾樱于厦门殉国。
听闻江夏乱起时,曾樱便做好了抵御叛乱的准备,将各地卫所兵集中在了江夏城内,准备死守。
同时,还向楚王府请求捐献银两,招募丁壮。
当然,楚王像历史上那般直接拒绝,并未出钱。
陈吉发来谈判,曾樱也收到了消息,思来想去,决定亲自会会这位年轻枭雄,于是点了汪元兆陪同。
汪县令这是祸从天降,毫无办法。
两人从城墙上捶下,前出一里地,与陈吉发碰面。
这里原本是夏口码头边上繁华的货场,现在因为军事行动的关系,已经被征调。
官军烧掉了商户的房屋,在这里设置了各类路障拒马。
见面后,陈吉发先拱手行礼。
“臬台别来无恙?”
“贼子!违抗皇命,罪该万死!还不快快投降!”
“大人是不是有所误会?如今国家动荡,正是忠臣良将报效朝廷之时。但学生在河北勤王,却被人断了补给,截了后路,又听说江夏家人有难,这才急匆匆回来,何为违抗皇命?”
“哼,朝廷旨意已下,何必多费口舌?!你说的谈判,便是这般?”
“不过是想请臬台大人上书,为学生正名罢了。学生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没有背叛的意思。”
“胡搅蛮缠!”
“是不是胡搅蛮缠,臬台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如今清军在河北,陕西李自成未靖,襄阳张献忠磨刀霍霍。若是江夏再出什么事情,恐怕朝廷力有未逮吧?您真的要丢城失地,家破人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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