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淮渝的名字,卿啾脚步一顿。
他当然不觉得傅渊会有那么好心放他去见秦淮渝。
于是侧过身,生硬道:
“不想。”
话音刚落,少年苍白修长的手缓缓抚上他的侧脸。
傅渊笑意盈盈地问:
“是真的不想,还是想先哄着我,然后偷偷去见秦淮渝?”
卿啾动作一僵。
他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瞒过傅渊。
傅渊唇角上扬。
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去见见他吧。”
“毕竟……今天是你们能见到的最后一面。”
卿啾猛然抬头。
他看到傅渊唇角噙着的笑意,和漆黑宛若深渊的眸子。
迟疑片刻后。
卿啾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傅渊身后。
……
四周的闲散人群已被清场。
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如今更是只剩傅渊的手下。
走过层层手持枪械的雇佣兵。
卿啾抬头,在人群中央看到秦淮渝的影子。
他们只分开了几天。
但对现在的卿啾来说,他们实际上已经分开许久。
见到秦淮渝之前卿啾一直很忐忑。
已经这么久没见了。
秦淮渝会不会还喜欢他?他又是否还喜欢秦淮渝?
直到此刻重逢。
卿啾才清晰的意识到,不管秦淮渝是否记得他,不管秦淮渝是否喜欢他。
他都依旧喜欢秦淮渝。
四目相对,看到少年冷白肌肤上的殷红血痕。
卿啾下意识地想跑过去。
他想问秦淮渝是不是受伤了?
被欺负了吗?被傅渊手下的人欺负了吗?
可他还没跑几步。
手腕被扼住,傅渊强行将他抱在怀里。
卿啾正要挣扎,却忽地看到傅渊苍白腕骨上刺目的枪伤。
“心疼啊?”
傅渊阴阳怪气。
“怎么不心疼心疼我?秦淮渝身上可没一滴自已的血。”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
但在知道秦淮渝身上的血不是秦淮渝本人的瞬间。
卿啾微妙地松了口气。
他庆幸的太过明显,让傅渊心情更差。
“啾啾。”
傅渊忽地喟叹一声,在怀中少年耳畔轻声道: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秦淮渝呢?”
“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明明先拉着我的手将我救起的人是你。”
“你又怎么能松开我的手?”
傅渊长睫微颤,垂眸掩去眸中暗色。
他的身体总是不好。
骨子里带着的病弱,只能坐在轮椅上移动。
父亲情人过多。
母亲忙于争权。
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好像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兄弟姐妹数不胜数。
可那些人并不把他当家人,只把他当竞争者。
他们嘲笑他是注定早死的短命鬼。
在料峭的冬日,将他和他的轮椅一起推下水。
他没有求生的意志。
凉意包裹身体时,他想和轮椅一起不断下坠。
他没有活着的价值。
他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好累,他想休息。
可在坠入深渊的前一秒,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大概是被拐来边境的倒霉蛋,在被扔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他。
明明过着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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