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最低级的哥布林也能取得神圣抗性,无消耗的无限重启……虽然整个现实世界都是神明的棋盘,但好歹世界的运行会遵守世界规则,而上述这些情况明显与世界规则相悖。
“这说明普尼斯港已经不在现实世界里了。结合已知的微型城市信息看,如果做最坏的打算……我感觉,普尼斯港现在的处境类似于沙盘游戏,而我们都是游戏里的NPC,命运掌握在玩家,也就是对方‘神选者’的手里。
“无限重启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出让玩家满意的选择。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
那这支哥布林军队就会一直重启,一直耗下去,直到这座注定没有支援的孤城彻底崩溃。
努尔眉头紧锁。
“但这过于匪夷所思了。按道理来讲对方甚至都不是半神,只是上位种族,是怎么做到随心所欲地定义修改一片空间的世界规则,整出这堪比真神的手段?”
他甚至隐隐产生了渴望。如果自己能完全掌握这种方法,将一片空间变成自己的世界……
那努尔即便对决魔王与勇者的同盟都有足够的信心,真神之下横着走。
“也不对。还是我们先前说的,若真达到这种随意修改世界规则的程度,对面神选者直接摁死我就行,犯不着如此麻烦。”
努尔转头望向被定格在原地的哥布林方阵。
“要凭借上位种族的位格影响整个普尼斯港地区范围的世界规则,对方的手段必然存在极大的缺陷。他很可能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只能遵循一定的规律出招。
“这才是他如此执拗地用这群哥布林士兵进攻的真正原因。”
这时,一旁倾听努尔自言自语的骰子插嘴道:“不止是上位种族,敌人疑似拥有一颗骰子,而那骰子应该是月之母神的一部分。”
“你不也是旧光神的一部分?我和对方的条件完全对等,都是神选者,都拥有一枚神的骰子,甚至都有一位上位种族或银级冒险者作为帮手。”努尔从容不迫地回复道。
他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普尼斯港相当于一盘拥有特殊规则的游戏棋局,也是我与他二人之间的棋局。
“既然对方已经出棋,那就轮到我了。”
努尔结束思考加速状态,聆听着激昂的军乐,凝视着锲而不舍向城门攻来的哥布林空心方阵。
此时此刻,包括待命的守城士兵在内,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面对这种堪称无解的时间倒流手段,没人能想到破局的办法。
“要是那位哥布林杀手还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到办法……”
“这种情况,难说。我觉得他顶多也就唱歌和对面魔法对轰。会时间倒流无限复活的哥布林太赖皮了。”
凭借着上位种族的超强听力,努尔能听到远处冒险者窃窃私语的内容。
唱歌……魔法对轰……
他听过哥布林指挥家演奏的交响乐,能感觉到他对音乐有一种堪称病态的执着。
这一次的突破口估计和音乐有关;哥布林军队的空心方阵显然不是用来攻城的,这是最经典的线列阵型……
努尔忽然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须臾,他拿定主意,平静地问道:“军队中有专门的军乐队吗?”
“报告阁下,没有。”城防军官简短地回答道,内心则有些奇怪。
为什么努尔会突然提到这个?
“很好。派一名传令兵去通知宪兵队,把那些先前想在篝火舞会上演奏音乐的难民找来。”努尔冷冷地说道,“不是嫌普尼斯港不够自由吗?我就给他们一个自由展示才艺的机会。”
城防军官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他随后又焦躁地拿起望远镜,看向逼近的红衣哥布林,忍不住问道:“阁下,敌人已经很近了,我们这次打不打?”
“不打。命令士兵原地休息,这些哥布林不会攻进来。”努尔云淡风轻地说道。
“啊?”
无视了冒险者们的惊呼,城防军官虽心有顾虑,但军人的服从性还是让他坚定地执行了临时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传令下去,全体休息,原地待命!”
女魔法师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努尔先生?”
他们很快便惊讶地看见,当最前方的哥布林方阵行进到距离城门三百米左右的时候,它们竟然改为原地踏步,对齐排头兵,最后整齐地立在原地。
哥布林组成的步兵方阵依次压了上来,除了那些炮兵,五千多哥布林组成的步兵方阵一字排开。每个哥布林士兵身板站得笔直,像一截截鲜红的树桩。
哥布林军队不再行动了。
“还真给我们留了一块空地。”
努尔这时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面朝众人,严肃地说道:“有一个破局办法。
“我需要五千个士兵站到空地上,也站成类似的密集方阵,与敌人面对面射击。”
他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城墙上再次炸开了锅。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们修筑混凝土要塞的意义何在?让士兵充当要塞的肉盾吗?”
“疯了吧?”
努尔抬起右手,争议的声浪快速地降了下去,最后完全趋于平静。
他直视着面色各异的众人,沉稳地说道: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如果不采用我说的破局办法,这些哥布林将一直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永远矗在城门外,而且不保证它们之后不会出现新的变化。
“普尼斯港现在已是孤城,还是有着百万人口的孤城。就这么僵持下去,所有人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努尔随后用铿锵有力的语调说道:“如果采用我的办法后,这群哥布林依然能复活。
“我,以普尼斯港临时最高指挥官与精灵族的双重名义起誓,我将负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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