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晚上躺在不软不硬的床板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脑子里总会有莫名其妙的痛感,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疼得抱住脑袋,眼前模糊一片,只剩下白墙上月光留下窗户阴影,影子像一条一条的斑马线。
是护栏,用来防止有人想不开跳楼轻生。
大脑像是被人使劲拉扯,阿景捂住脑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语气越来越急。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了......别打我......”
他眼前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蓝条纹的病号服,密不透风的白色牢笼,他好像被关了很久很久......
耳鸣断断续续,大脑里始终充斥着急促的刹车声,他看到了黑夜中刺眼的车灯----
“小璟!小璟!”
一个女声突然出现,他只觉得大脑更疼了,昏昏沉沉的,像是很抗拒这个声音。
“阿景,阿景,你怎么了?”
是另一道女声,比刚才的要年轻些,像是被吓到了,她的语调有些颤抖。
耳边突然清明,他只觉得那些茫茫的白随着刺耳刹车声快速倒退,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许辞音整个人都要吓傻了。
阿景看着瘦,但是有身高撑着,整个人死沉死沉的,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她怀里。
陈五自己都走不利索,更别提搭把手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最后还是许辞音艰难挪动,把他扶到路边台阶上,勉强靠在她身上维持平衡。
他的状态跟被梦魇住了没什么区别,时不时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带着惊恐语气,额头上也出了不少汗。
许辞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也不敢轻易晃动他,只能试探着叫几声他的名字。
她都做好去医院的准备了,倒没想到真有效果。
“别打我......别打我......我不知道......”
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颤动,阿景拼命睁眼,想要清醒过来。
眼睛开了条缝,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张着急的脸。
“音音!”
许辞音被他突然扑过来,整个人差点仰进旁边草坪里,得亏她伸手支了一下。
“咳咳......”
虽说拄着双拐,陈五还是踉跄了一下,他背过身去,望着黑乎乎的天空,假装自己不存在。
许辞音尴尬死了,她推了推扎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有点不知所措道。
“你......你快起来。”
“呜呜......他们,他们都欺负我,他们打我......”
阿景又开始告状。
陈五把头扭回来,对上许辞音探究的目光,有些憋屈地自证清白道。
“不是我,我打不过他。”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的经验,许辞音对这傻子说的话半信半疑。
她捏住他的后脖颈,像拎小狗崽子似的,阿景吃痛,顺势抬起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音音,脑袋好痛......”
许辞音没想到他头疼,怔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也松了。
阿景顺势将脸又埋了回去,闷声闷气道。
“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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