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庚嫌恶地别开眼,却厉声喝问:“怎么仅有一只手,另一只呢?”
“另一只自然是要交给东州王留作纪念。”青云说完,不待张庚言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庚想着青云的话,瞬间变了脸色,手一抖,锦盒掉落在地,血肉模糊的断手摔了出来,又顺着石阶滚落很远。
张庚眼皮狂跳,额角青筋乱蹦,对着痛苦的张昭怒目而视,压低声音在张昭耳边,恶狠狠地问:“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砚憬琛了?”
张昭使劲摇头,想解释,奈何有口不能言,无手不能写。
张庚猛然起身,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阴冷的眼睛漠然地看了看张昭:“丢进乱葬岗,宗族除名。”
张昭满眼灰败地望着张庚,他是奉了他的命,才去见的东州王,如今事情败露,不要说救治他,竟连一口棺材都不愿给他。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叔父接下来,会让他成为张家的替罪羔羊,将所有的事都扣在他一个人身上。
弥留之际,张昭躺在冰寒的张家大门前,冷笑着,喷出大口鲜血,斑驳的血缀在夜空中,幻作朵朵诡异的红梅。
世家的冷漠与无情,比风霜刀剑更残忍。
***
青云回到相府,刚一进竹苑,就被站在院口的青霄拦下了。
“青云,你来。你躲什么啊,你过来啊!”青霄抬手想勾住青云的肩膀,却被青云灵巧地闪开了。
“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青云皱眉瞥着动手动脚的青霄。
“看你那样,整得好像谁想轻薄你似的,告诉你,老子喜欢女的。”青霄不屑地瞟了眼青云那张小白脸。
“老子是看你这些日子没在上京中,发生了很多你不知道的大事,好心好意寻思指点指点你。你还不领情?切,我还不告诉你了呢。”青霄没好气地碎碎念。
青云想起在街上瞧见的女子,一向冷情的相爷居然会细心地为她带上兜帽,这一举动当时确实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惊。
“你是说那位女子?”青云脱口问出。
青霄抱着肩膀,斜靠在墙上,得意地挑挑眉:“想知道了?”
“有屁快放!”青云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
青霄看着即将暴怒的青云,讪讪一笑,谁让他打不过打他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那就不卖关子了。
“什么叫那女子,那可是陌鸢郡主。你要时刻记住:一定要尊重郡主,一定要对郡主好!”青霄感慨良多地拍了拍青云的肩膀。
要知道相爷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但是今天郡主只是软声摇了摇相爷的手臂,相爷就改变主意,简直太厉害了。
“说完了?”青云拧着眉头瞪着青霄。
“说完了。”青霄认真地点点头。
这夯货说上京发生了很多大事,结果一句话就说完了?
青霄瞟着青云抿成一条线的嘴,又补充了句:“别的事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就记住我刚才的话就够用了。”
青云强压下想打人的冲动,绕过青霄进了主屋,向砚憬琛复命。
却见陌鸢坐在砚憬琛身边,青云愣了一下,想起青霄的话。
对着砚憬琛行了一个礼:“见过,相爷。”
又对着陌鸢更为恭谨地一礼:“见过,郡主。”
陌鸢也愣住,这么庄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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