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原来是程大人!失敬!失敬!”荀三老爷张大了嘴,总算反应过来。这是接替自己大哥的新任都水使者。都水使者从五品,职位在他之上。他急忙爬起身,恭敬施礼。
“不必!荀三老爷做出此等事来,既本官遇到,就不能视而不见!来人,送三老爷去京兆尹!”程杨高声吩咐。
“等下!等下!”荀三老爷慌忙躲开壮汉伸来的手,朝程杨奔近两步。
“程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且大人接替我家兄长职位,也算有些香火情。今日之事确有误会。这宅中小娘子是暗娼,据说——据说很有些,嗯,特别功夫。嘿嘿,大人懂的!小人长随听人推荐,又给了中人五两银子,才带了下官来。这个——下官确有不检点之处,但也情有可原,还请程大人明鉴!”荀三老爷看向程杨,满脸讨好。
这程杨清楚他是哪个,却不喊他荀大人,只称呼荀三老爷,明显不顾念同朝为官的情分。他今儿个倒霉,虽这女子是暗娼,但若闹将出去,一个行为不检的错处,就会受人攻讦,丢官失位。
这官场龌蹉不堪的人多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互不揭短。若真闹得沸沸扬扬,顺势推他下去的人比比皆是。毕竟,虽然自己觉得通事舍人官小言轻,可红眼盯着的也有大把的人啊!
“暗娼?“程杨拧眉。“小姐可有话说?”他转向一直扶着清浅的手,默默垂泪的柔茹。
“小女子受人如此污蔑,还有何颜面活着!”柔茹长睫微扬,一滴含在眼角的若琥珀般的泪珠瞬间滑落,如重檐下已融的冰凌,直直落下,砸在程杨心头,四分五裂,晶莹飞溅,残破凄美。
“小姐——”程杨话未尽,柔茹已一头撞向对面墙壁。
“小姐!”清浅堪堪抓住她的襦裙后背,刺啦一声,衣裙撕裂,但好在阻了她身子的去势。屋里几个壮汉呼啦啦拦在柔茹身前,伸臂抬腿挡住墙壁。
妈呀,这是大人心肝儿,至少现在还是!若在他们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他们也别想活了!
“小姐!小姐这是何苦!”程杨声音忍不住发颤。他是利用柔茹给荀三老爷下套,可那是因为他能保证柔茹不会吃亏。笑话,他的美人儿,怎会让荀三老爷那个种马占了便宜!不过,他着实没料到柔茹居然想以死明志,自证清白。他的心肝宝贝呀,一定是怕他误会,怕他嫌弃,怕他生气!
“拉我做甚!我不要活了!”柔茹扶在清浅肩头,嚎啕大哭。那哭声若杜鹃泣血,情凄意切,哀哀欲绝,将程杨的心寸寸凌迟,支离破碎。
“我家小姐是良籍!是官家小姐!”清浅愤怒开口。她与荀三老爷没打过几回照面,屋内昏暗,她又易了容,再着意让声音粗哑些,荀三老爷不可能认出她来。
“怎么可能?你胡说!”荀三老爷脱口呵斥。
“荀三老爷长随在哪里?”程杨看着荀三老爷,声音阴恻恻的。他后悔了!要让这荀三老爷入圈套,什么法子不行,怎就让他的心肝儿牵扯进来了!他真真混蛋!
“长随?对!长随!”荀三老爷也反应过来。若他不能证明这女子是暗娼,他今儿个可真就完了!意图强暴良家女子,甚至官家小姐,他不仅要罢官,还要被法办,要被打板子,要被判流刑啊!
“大人!宅子里外找过了,没人!”程杨的手下进门禀告。
“不,不可能!他,他,刚刚是他拍的门!”荀三老爷额头瞬间有了汗。若那该死的奴才没了影子,他如何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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