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爱魄没再像往常那样,将自己藏匿在了半空中的满月幻象里。
她似浑然不想再逗弄这一人一鬼一般,就那么没骨头似的,软趴趴斜倚上了虚空上。
待到苏长泠二人提溜着那小墨妖赶到墨坊时,她们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雀阴石榴色的大红裙摆火一样漫卷烧灼,被风吹拂着,不经意燃上广袖——像浓绿的山林中骤然绽放的一捧天外花。
她便那样懒洋洋的倚着,眉眼雍容而满带贵气。
她遥遥望着那一面提着只被人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妖怪,一面匆匆赶进墨坊的一人一鬼闲闲吊了眉梢——斜飞入鬓的长眉尾端散着一线雾蒙蒙的墨色,她瞳中潋滟如若春池:“小非毒——”
“你们今夜……来得可是晚了。”
“哪里晚了,这不还是才二更的天。”——她们前两日,分明也是二更才来得墨坊。
苏长泠面无表情地回着爱魄的话,就手捣腾着将那小妖换进了左手——被她藏入袖里乾坤内的山君霎时向外多探出了寸长的剑柄。
她摸着那剑顶端柔软却又冰一般沁凉的流苏穗子——这是个她随时都能拔得出剑的姿势。
……虽说,她前两夜,压根就没碰上过什么真能与爱魄雀阴正儿八经动手的机会。
苏长泠想着不受控地有着瞬间的沉默,雀阴昨夜召出那十数道鬼风的时候,瞧着像是与她动了手,实则,她总觉着自己那是被鬼耍了。
——她根本就没认真,甚至连出招都是带了要给她喂招、想助她突破瓶颈的意思。
那感觉……简直是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要让人糟心。
少女不由自主悄悄别开了眼神,那边的爱魄应声轻哂:“但前两日都是你们先到的。”
“今夜却正好反过来了。”
“所以,这难道不能算是你们来迟了吗?”女人说着好整以暇地曲肘撑了下巴,指尖半蜷着搭在唇边,在月色下映出一小团朦胧青影。
苏长泠没耐性与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于是比划着挥剑斩断了雀阴那犹自想与她闲聊两句的心思,山君的剑锋在空中划过会,带出段令人心神俱颤的猎猎风声。
她看着那倚座着的爱魄,面上浑不见有丝毫表情:“行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雀阴。”
“有这时间,倒不如省去了那些弯弯绕绕——我们索性干脆利落一些。”
“干脆利落……”雀阴闻言无来由地痴痴轻笑起来,那笑晃得她本就足够惑人了的容貌越发妖冶,“不错,你倒确实一直是这么个干脆利落的急性子。”
“好吧,那我今夜也跟你学着干脆一些——小长泠,看到我身后那个人了吗?”
“今天想要与你们商量点东西的可不是我——而是她。”
“……人?”苏长泠循声立时睁大了眼睛,不住张望着朝雀阴身后看去,半晌狐疑蹙眉,“哪里有人?”
“雀阴,你该不会是故意编了个‘人’来诓我玩罢?”
——她那身后分明空空如也,别说人了,就连半只妖的影子,她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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