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一发落,重千钧(5k)
当先赶到现场的不是警方,也不是林佳佳。
是河湾村最上头那户人家起夜的老人。
其实周安和唐冕搏斗的时候,这老头就隐约听见了动静。
但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若非着实憋不住尿,他没打算下炕。
x6的大灯和发动机都没关。
却没了人声。
老爷子披着军大衣,踉踉跄跄走过去后。
一声“我滴个亲娘欸”,差点摔排水沟里。
不过几分钟,狗吠鸡鸣,左近好几户的人家都亮起了灯。
林佳佳和张天成赶下山时,现场已人头攒动。
只一眼,他们当即转身回了山上。
凌晨两点半。
夏桉刚刚睡着不久,手机抽风一样震了起来。
就连大洋彼岸的维纳斯也不会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迷迷糊糊看见来点人是林佳佳时,夏桉就知道出事了。
一瞬间,他连唐冕那王八蛋见色起意的可能性都想了想,偏没想到唐冕被杀,或者说和人同归于尽。
现场两具尸体,林佳佳只说了这六个字。
夏桉不可能猜到另一个是周安。
他轻手轻脚离开寝室,走到楼梯拐角,很是兴奋了一小下。
唐天行啊唐天行,多行不义你必自毙啊你。
这下好了,少了个手腕更黑的儿子辅助,你就等着被我挖坑埋了吧。
当初害了唐琬一家,现在咋样,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绝后了吧
想到这,他有点儿担心唐琬的心态会不会乱。
他自认心胸狭隘,可唐小琬的性子温婉如水,不管怎样,那都是血亲。
告诉林佳佳八成是唐冕是外面得罪的人多了,仇杀,见警察实话实说就行。
挂断电话,夏桉睡不着了。
本想立即联系张春敏,让他实况转播唐天行的反应。
但顾及时间太晚,便耐住了好奇,回床上盯着天板发呆。
畅想着加速倒唐的计划。
结果,没过一个多小时,张春敏先给他打了过来。
夏桉又蹦下地,走去走廊接起电话。
他笑道:“老张你沉不住气啊。”
电话那头的张春敏一愣,随即低声叫苦:“你都知道了果真是你干的”语气十分急躁,似压着愤慨。
夏桉也一愣。
什么叫我干的
“你这叫什么话往自己人身上泼脏水”
张春敏:“我的祖宗,周…那个背尸体的咋就去杀那谁了得,你们通天的手段我算见识了,大少爷,我可啥都不知道啊。”
话虽简单,可夏桉瞬间从里面提炼了关键元素。
背尸体的。
周安!
夏桉刹那间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嘴里下意识说:“林佳佳刚告诉我的事情,别的,我都不知道。”
“好好好,咱们都不知道,我当时给的是现金,不说了不说了,我得照镜子练练说辞。”
握着手机,夏桉呆呆坐在楼梯上出神。
越想,牙关咬得越紧。
直到最后,神色狰狞吓人。
那…傻逼是个神经病吧!
二十万…
周舟…
唐冕…
夏桉蹭地站起来,惶急地打着转。
又走回寝室,从齐不扬桌面偷了根烟,点燃后回到走廊。
猛吸了一口,呛得他一阵咳嗽。
重生回来,这是他的第一根烟。
喉咙和肺里的火辣让他冷静不少。
他反复在脑子里推演可能的结果。
为了那二十万报警铺垫一手,这个操作是好是坏
警方会不会顺腾摸瓜查到这事儿
他眼珠急转。
会的,一定会的。
报警是对的。
警方肯定会查到那二十万的去向。
那周安去杀唐冕,有没有可能与他挂钩
如果会,那他太冤了。
如果不会,为什么不会
周安倒是可以被定性成抢劫惯犯,可偏就去了三百多公里外,抢到唐冕的头上
警方势必会通过林佳佳查到他…
到这一刻,夏桉已然清楚,自己被传讯后,一个谎话都不能撒!
万幸万幸!
那晚报警说的被抢地距离提款银行很远,距离茶馆也很远。
一旦查到他和周安有喝茶这幕,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走廊里,他调出唐琬的号码,看了很久。
终是没有拨出。
任何事,不要牵连她。
这时夏桉才猛然发现,自己对唐琬的心疼,似乎超过了好多好多人。
除非周安是黑户,来无影去无踪,否则警方一定会查到他的。
夏桉回寝室穿上了衣服,走到校外的网吧等着。
等到天亮,等到八点。
直到唐琬八点半接到了唐冕被杀的消息,警方依旧没有联系夏桉。
夏桉这时该且只该呆在学校,陪唐琬回东山属于不打自招的愚蠢行为。
而且他也提醒了林佳佳,尽量在这当口与唐琬保持一些距离。
唐琬只自己,夏桉不放心。
想了想,他把电话打给苏以,拜托她陪唐琬回去几天。
换别的碎嘴子闺蜜,一定会问你是男朋友,你不陪
苏以什么都没说,主动联系了唐琬。
两人开车回了省城。
张春敏告诉夏桉:“警方说那个歹徒是黑户,目前查无此人。”
以及:“唐天行中风面瘫,彻底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了。”
夏桉想了想说:“所有计划暂缓。”
一个人坐在湖边,夏桉沉吟许久。
他分析,不出意外,唐氏集团很可能会直接会被唐天行交回唐琬手里。
……
沈薇比唐琬晚了五个小时才得知唐冕被杀的消息。
赵雨玲告诉她的。
十一从唐琬的出租屋偷跑至今,沈薇一直躲在东山。
寻了个偏僻的出租屋,她打起零工,每天就像一个扫地机器人,有着固定的路线,工作完带着一肚子垃圾,回到脏脏小小的日租房充电。
日复一日。
除了每周都要寻一个夜里去墓地恶心唐家。
是的,往唐冠的墓碑上贴儿子的照片,恶心唐家。
这是她能做出,想到,做到,最最严厉的报复。
她柔弱得甚至不像水,水好歹会被打散成水。
她像团非牛顿流体。
别人狠狠的一拳打来,她消化了力道,硬挺住。
看似坚强,实则回头还是软趴趴一坨,提不起来,站不住脚。
后来唐冕似乎发现了她的行为,开始在墓地周边留人看守。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爬山而行,继续往唐冠脸上贴照片。
每每行动成功。
她就自个儿站那乐。
沈薇也时常在深夜嘲笑自己,明明被生活在身上插了好几把刀。
可偏偏…就插在了咯吱窝。
有点疼,还有点想笑。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将永远生活在充斥仇怨、脏乱差的那条走不出的死胡同里。
刷盘子每天五十块钱。
日租房每天二十,吃喝水电折算下来差不多十五。
除了每周去墓地要费四块钱车费,两块钱打印照片。
剩下的钱她都攒着。
沈薇还记得自己欠夏桉五百块没还。
这么下去,怕是要攒几年。
沈薇没工作过,但农村出身,她并不是很怕吃苦。
她长得好看,也能看出饭店的男服务员和老板都对自己有意思。
她不愿。
如果愿意,为什么不出去坐台
还了夏桉的钱,给小宝买块墓地。
自己就没什么念想了。
直到有天晚上,赵雨玲突然出现在她的出租屋楼下。
“惊讶不请我上去坐坐”
赵雨玲打扮得依旧时尚漂亮,戴着墨镜。
见到她,沈薇本以为自己应当满目仇恨,至少也该骂两句。
可她只是抿着嘴在满是油渍的套袖上蹭了蹭手,拿出钥匙走进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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