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李世阳就开了口:“王二狗真的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你为什么没有因为王二狗的死而伤心难过?也没有找去县衙询问?”
王大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子李世阳的脸,见李世阳真的是一脸的认真,他就问:“郎君不是俺们三山县人吧?”
李世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与我的问题有关?”
“哈哈,”王大竟是笑了两声儿出来,“看来,郎君不是俺们当地人。
郎君定是外地来的。
郎君若是三山县人,哪里能不知道二狗子他干的那些事儿?
俺阿爹当年为了给被二狗子偷看人家家妇人洗澡的事儿赔罪,让人家不要去报官,生生的把家里的地给卖了一半去,用卖地的钱给人赔了罪;
后头,阿爹去通河道的时候摔了一跤,家里的另一半地就也卖了,是为了给阿爹瞧病。
好不容易俺大了,能给人干活了,俺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着给自己娶了婆娘,二狗子竟是敢对俺的婆娘口花花,俺狠狠的打了他一顿,逼着阿爹阿娘分了家,带着婆娘搬出了家。
郎君,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虽然王大的嘴角是上扬的,他是笑着的,可李世阳看着王大的眼睛,他知道王大心里那是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李世阳不接话也没关系,王大自己个儿就继续说了下去。
“他对人家有了身孕的妇人动了手,那妇人吓得动了胎气,差点儿就死了!
人家带着族人拿着棍棒找去了家里,阿爹给二狗子挡了一棒子,阿娘为了让二狗子跑,自己个儿摔在了门槛上。
哈哈,郎君,俺爹娘为了二狗子,死了,都死了。”
王大这话是笑着说的,可他眼中这会子已经是满含眼泪了。
本就晒得皮肤黝黑的汉子,这会子上半张脸是哭着的,下半张脸又是笑着的,如此汇聚在一张脸上,让人看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王大低下头去,粗糙的手掌在眼皮子上搓巴了两下子,抹去了那一点子泪。
再抬起头来的王大眼中已经不起波澜,他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去。
提溜着壶,感受到已经是没什么重量的了,这一整壶粗茶也差不多都喝尽了,王大就转过头去对着面无表情的李世阳说:“二狗子被送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人去俺家告诉了俺;
俺也问了,说是有医师给瞧病,死不了的,俺就没管。
后来是去敲门送药的医堂药童见敲门无人应声就喊叫了起来,隔壁周叔就翻了墙进屋里去看,才知道二狗子死了。
俺不知道他咋死的,大概是伤太重吧。
俺不生气,也不伤心,俺爹娘为了他都死了,他还对不起俺婆娘,他死了,俺伤心干啥?
至于他咋受得伤?
俺猜该是又欺负了谁家妇人被打了吧?
只不过这次打得狠了,他没挺住,这才死了的。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清净了,俺爹娘在地底下也等着他呢,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团聚了,挺好的。
俺给他收了尸,埋在阿爹阿娘身边儿去了。
就这样吧,挺好的。”
把桌上那堆铜板一个个的都捡到手心里头,握着这么一把钱,王大对着李世阳点点头后就起身离开了。
桌上只留李世阳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茶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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