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除了当初皇帝留下的东西,已经近乎搬空,剩下搬不走的一些器具,李胤也已让黄蓉去寻了些流民来,任由他们搬走处置。就连门口宁王府的鎏金大牌匾,也早已摘下,装上了船。李令月已然提前派人通知了任城王,此处本属皇家庄园,李胤自然要退给皇室,连同当初入住时,府里所有器物的清单,一并交给了宗正寺派人来点验,一件都不会少。
长孙无病携着李素心,一直把李胤等人送到王府东门外,目送他们上了船,才转身离开。一百四五十条提前雇佣来的大船,满载着宁王军从中州,京都府搜刮来的部分物品,和宁王府众人,以及徐世虎所率领的三千无常军,浩浩荡荡杨帆启航,沿着洛水向东北方而去。
除了直通城内的支流,洛阳城东南角,便是最靠近洛水的所在。此时,丞相陈文锦,武英公杨延俊等数十人,早已站在这城墙之上,举目远眺。
“来了,快看!那一溜挂起帆的大船上,恩师的王旗已经挂起来了。”杨守道语音哽咽,指着正南河面上那巨大的船队,失声大喊。
“唉!他终于还是离开了!”沈弼叹息不止。
“聚散不由人,该走的,迟早都会走!”陈文锦突然沉声说了一句,似乎另有所指。
“走了也好,宁王迟早都是要回北疆的。”曹忘川语气低沉,情绪也很低落。
“恩师非池中物,此番离去,自此海阔天高,必能扶摇直上,再振宁王府声威。”薛心平由衷的祝福。
“走吧!”陈文锦决然转身,就要下城,突然,见面上船队里,响起数千人的齐声吟诵: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这是……送别诗?宁王知道我等会来相送,这必是宁王所做的送别诗。”魏无羡大声惊呼。
“学生杨守道,恭送恩师北归宁州,恩师,一路顺风!”杨守道拼了命的大喊。他知道,恩师应该会听得见。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北疆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船上又是齐声高喊。
“山一程,水一程,人生何处不相逢?臣归期虽远,却不敢有忘故园,少主,等我,北疆见!”陈文锦低声自语,眼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然后快步下了城墙,坐进轿子,朝皇宫而去。
“走吧!山水自有相逢日,你我怎可误东风?帆已满,宁王珍重!”曹忘川回身,一手搭在魏无羡肩头,一手搭在楚江山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
“唉!前日一误,只怕楚某……从此要悔恨半生。”
“宁王没那般小心眼儿,聪慧如他,又岂会猜不到真相?前日席上,他曾说起,你楚江山是个铮臣,也是个忠臣,更是个信人!只恨,如今却空有无奈之身”。沈弼走到楚江山身后,语调随意的就像在聊家长里短。
“宁王……既逢如此知我者!此生何憾?”楚江山激动不已。
“走吧!回去喝酒,宁王军年前打破河南府,将府库洗劫一空,宿元忠因此获罪,已被贬去了豫州,陛下已亲自下旨,点了你弟楚江河继任河南府尹。楚尚书圣眷正隆,正该尽心王事,可不敢在此地多做耽搁。”沈弼又说了一句,这才当先迈步而去。
船入洛水,本是顺流,而且,这两日恰好天气转暖,居然刮起温和的东南风,船帆鼓满,行速更快。李胤走近船舱,直接和衣倒在了仓里矮榻上。
长孙无香知他离情难诉,心绪不宁。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挥手示意知心知意两个退下,自己反倒主动走过去,躺在他身边,依偎进他怀前,就这般静静的抱住了他。本想一句话也不说,但,没过盏茶,便再也忍不住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柔声娇嗔:“只当你离开京城,会有不舍,心里不痛快,枉妾身还担心了半天,不成想夫君竟是诓我?没个正经。”
“呵呵,我筹谋许久,只为能离开洛阳,如今终遂了心意,怎会不高兴?况且,如今我所爱之人,已尽在身边,这生活了十几年的洛阳城伤心地,除了兄长,我已再无牵挂之人,又还有何不舍?”李胤展臂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还顺手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搭盖在她身上。
“夫君……你就不能消停些?妾身带着身孕呢,你非要来撩拨?”长孙无香气息略显粗重。
“呵呵,其实,除了怀了身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其它时候,倒也不妨事。”
“别闹了吧,身边那么多姐妹们,何必非来招惹妾身?”
“呵呵……纵是山河远阔,妻妾众多,却无一人是你,无香才是最香的。”
“咯咯……你又来哄我,那……就依了你”。长孙无香羞笑着把头埋进了他怀里。
船队顺水而行,经巩县入大河,顺河而下,时值冬日,但今冬并不算酷寒,河面略有浮冰,却并不能阻止大船行进。达白马渡口处,邓大中苍星河已率部走陆路赶来,只等船载运士卒渡河。李胤携众女及于北辙宫南书等亲随直过黎阳渡口登岸,下令卸下所有物资,南返接应军士渡河后,便准备率众女朝邺城进发。只是随行女眷众多,一时车马难齐备。李胤正要派人四处去雇寻车辆,就见正北方烟尘四起,遮天蔽日般朝着渡口而来。
“奶奶滴,这么大动静?怕是不下五千军马。”徐世虎拄着大斧,恶声骂了一句,继而回头大声吩咐:“无常军,上马备战!护在主公和诸位王妃身前,做圆形阵。”
“是!”副将立刻去调动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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