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朝风老磕完头,又膝行半步,转向李莲塘。
“少主,你这是做何?你怎能给下臣……”
“莲塘叔,论私,你我同宗,你是长辈,是我叔父,小侄这些年不曾对族叔晨昏定省,时常问安,今日给叔父磕个头,权当弥补昔日所缺。”李胤一个头磕到地上。
“你……你这孩子,既知你我同宗,本是一家,还哪里用得着这些?快你……快起来。”李莲塘眼角再次溢出泪水。
可李胤并未起身,反而对着李莲塘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莲塘叔,这一拜,是拜你昔日为宁王府,为我李家呕心沥血,尽心尽力谋划全局,我宁王府能有今日之威,你功不可没。”
“少主啊,于公于私……于公于私,那都是臣的本分,本分啊,少主这一拜,我……我当不起,当不起。”
“不,你当的起!于公于私,侄儿都该有此一拜。”李胤推开李莲塘伸过来的手,猛然又是拜了下去。
“你起来!少主,起来!”李胤一连三个响头,把李莲塘的心都要瞌碎了,瞬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再次沿着脸颊滑落。
“莲塘叔,这最后一拜,是拜你这些年来,更名换姓,背井离乡,委曲求全,没少替我宁王府暗中遮蔽风险,给宁王府争取了喘息之机,才能让镇北军得以回复实力。时至今日,宁王府依旧能屹立不倒,莲塘叔功不可没。”
“少主,惭愧啊!我李莲塘……惭愧啊!当年一战,我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那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我宁王府的阴谋啊!若我能想到那些,阻止先王出兵北上驰援幽州,先王兴许就不会饮恨沙场,大公子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模样!我愧对先王,愧对十几万镇北军的兄弟啊!”李莲塘瞬间破防,嚎啕不止。好半晌,李胤和风老才终于劝住。
“莲塘叔,你说当年北疆一战,是一场针对我宁王府的阴谋?这话从何说起,我要知道真相,咱们边吃边说,慢慢聊。”李胤安抚好李莲塘后,才郑重的问道。
“好!也该让少主知道了!也该到了咱们咱们宁王府,向天下讨个公道的时候了。”
原来,李昶自继位之初,便有要“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巩固皇权的想法,他觉得首先要上下一统,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将北凉等诸国击败,自然便首先想到了要彻底掌控兵多将广,军事实力最为强盛的北疆三郡。
那时的北疆,粮草和军器,有半数需要朝廷供给,根本无法脱离朝廷掌控,在李昶和朝廷百般排挤,刁难之下,李晟不得不把二子李胤送到京城为质,想以此来消除李昶的忌惮。
作为宁王妃唯一嫡子的李胤进京后,李昶确实再不好找借口为难李晟,却依旧一直对云州刺史杨歆和幽州刺史王轨施压。而李晟也认识到了,朝廷想彻底吞并北疆三郡的念头。为了摆脱朝廷掌控,李晟召集麾下文武诸将,商讨对策,一面四处求贤访能,招募才学之士,一面大力发展农业和手工,历经数年经营,终于使宁、流两州有了彻底摆脱朝廷控制的实力,两州境内,耕地扩大两倍有余,仓廪逐渐丰盈,而且军甲战备,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并且,麾下还招揽到许多年轻才俊,诸如武将马孟起,曹随风,文臣欧阳文忠,允文允武,智计多端的诸葛璇玑等人。一时间,宁王府实力直接大幅度飙升,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朝廷卡脖子。
可云州不同,云州太过偏北,又毗邻魏国和匈奴,时常为两邦袭扰,而李昶和朝廷又一味变着法的逼迫。这让王轨死后,继承云州刺史不几年的王嵘,很是不满。
而幽州,杨歆病重,长子杨勇自然逐渐掌控军政大权。可杨勇太过迂腐,次子杨珉却心思灵敏,善于收买人心。要他眼睁睁看着幽州刺史的位子,就因为长幼有序,便要失之交臂,自然不甘心。
面对李昶和大唐朝廷的百般刁难,王嵘终于忍无可忍,便暗中勾连魏国,想要弃唐投魏另谋生路。但,他也知道,若云州公然背弃大唐,作为三镇之首的宁王府,绝不会置之不理,李晟肯定会出兵来讨伐。云州麾下将士虽也称得上骁勇,但要对上镇北军,还真是没什么胜算。于是,便暗中撺掇魏国,联合匈奴,燕国南下袭取幽州,他是想趁宁王李晟出兵北上驰援幽州时,便改旗易帜,投降魏国。
结果,本就一直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匈奴,还就真的起兵南下了,幽州急忙调兵北上抗击匈奴,燕国却趁机攻略幽州南部,连下数郡,宁王李晟只好点兵北上,驰援幽州。幽州世子杨勇也急忙挥师南下,分头抗击燕军。也就在此时,云中举境投魏已,而魏国猛然得了云州全境,一时骄狂的没边儿,竟然也趁机起兵进犯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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