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援朝他们买来煤的第二天,大雪终于停了。
下雪之前,刘少波曾说,大雪起码半尺厚。事实证明,他说得太保守了。
积雪深达一尺。
这样的天气,社员们什么事也干不了,只能窝在家里,吃了睡、醒了吃。
知青们每天学习文化,互相促进,不亦乐乎。
转眼就过了小年,生产队给社员们发福利,每人二斤面,一斤肉,还有炒瓜子和炒花生等小零嘴。
陈援朝也是社员,这些福利也有他的份儿。
给大家发福利的是田春光。
上次,因为围巾的事,田春光被自家媳妇抓个满脸花,到现在脸上还有伤痕。
因为受过田志邦的敲打,田春光对陈援朝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十分和气。
陈援朝也没有出言挑衅,拿了福利就要返回知青点。
他刚走几步,却被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拦住去路。
这姑娘正是田青梅。
“援朝!”田青梅叫道。
陈援朝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里窝着,出来干什么?”
田青梅还有点羞涩:“在家无聊,出来看看雪景!”
在这个年代,还能有点小资情调的,也只有她这种不愁衣食的干部子女。
干部子女,应该都有一颗红心,但是,他们的生活太优越,甚至都能培养出小资情调,相当于前清时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我的书包你拿去了,里面的教材你都看了吗?”
“看了!语文还行,数学有很多我看不懂!要不,你到我家一趟,给我解释解释!”
陈援朝心道:“我去你家,你爸不把我生吃了!”
他连声推辞:“算了、算了,你不懂,我也不懂!我们高中两年,基本不上课,每天学工、学军、学农呢!”
他上次就这么说过。
田青梅有点失望,噘着小嘴:“那我岂不是白看了?”
陈援朝想了想:“过一段时间,你来知青点,那几个知青也都是上过高中的,他们应该懂的!”
“那好吧!”田青梅点头,“你真不去我家坐坐吗?”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那两本《第二次握手》都被公安拿走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陈援朝苦笑:“可别再看了!我差点就被抓走了!以后再也不写了,我可不想蹲大牢!”
田青梅一脸歉意:“都怪我!你要是出事了,都是因为我!”
陈援朝摆手:“我当时也是给你出难题呢!你爸明明不想推荐我,我却偏偏想去宣传队,只好拿《第二次握手》来诱惑你!”
“诱惑”这个词,颇有点挑逗的意味,田青梅听得小脸绯红。
他们的闲聊,引得旁边等着领福利的妇女们纷纷注目,并且故意大声议论。
“青梅,你快回家吧!”陈援朝说道,“我们在这儿说话,本来很正常的,这些长舌妇们还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
“她们爱咋想咋想,你怕什么?”
“我不怕她们,我怕你爸!”
“我爸有什么好怕的?”田青梅笑道,“其实,我爸最近一段时间对你印象还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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