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琢磨着,余光扫过四周。
这才发现我们好像处在一个小型的墓室。
墓室的四周燃着长明灯,中间躺着一口足以两米长的黑色空棺。
但凭着小墓室的陈设,无法判断墓主人究竟是谁。
我挠了挠头,正要开口。
胡爷就单手把我背上的冯老汉拎了下来。
“你们去哪个湖了?”
胡爷语气凝重。
我点了点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胡爷叹了口气。
“唉,这都是命,逃不掉,也躲不开。”
“冯家到了他这辈儿,绝户路算是走到头了。”
胡爷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命数?
我从不信命!
我的命只能我自己来说了算!
而老常这会儿脱力地蹲在一边,不肯言语。
就直直勾勾地盯着冯老汉。
眼底涌出的情绪翻腾着,倒还像有那么点大仇得报的意思。
我心神一震。
猛地想起这俩人见第一面时的情形。
当时的冯老汉就是剃毛的桃子一头热,老常三句话不过就开怼。
要不是后来到了凤凰古寨,我都担心他俩半路打起来。
可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灶王洞还是这地下墓室,好像都与冯老汉的祖宗息息相关。
想要得出答案,姓冯的就不能死。
我看向胡爷。
“他这样子,还有得救吗?”
“胡爷,姓冯的还不能死,他知道王富贵的下落!”
胡爷一听我这话,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老小子是这么跟你说的?”胡爷打量着我。
下一瞬。
一脚就踩在了冯老汉的伤腿上。
红色蘑菇头喷出来的灰绿色气体散在空气中。
胡爷却面不改色,“想让他活命,就把这玩意挖出来。”
“用你的那把刀。”
砍柴刀还缠在我的手上。
我看了看冯老汉的腿,又瞧了瞧我的刀,喉咙猛滚了一下。
“胡爷,这到底是啥呀?”
“这是伴生鬼头菇,只长在单一血脉的人身上。”
“古书记载,伴生鬼头菇是在人类与神仙签订契书时的馈赠品。”
“一旦人类有违誓言,或是没有达到神仙所要求的最低标准,就会遭到天罚。”
“所谓的天罚就是这东西。”
“可实际上,这只是一种世代通过血脉传递的虫蛊。”
胡爷眼皮一掀,不屑道,“要是我猜得没错,冯家祖辈应当有人跟人做了交易吧?”
我听得头皮发麻。
“这哪是神仙干的事?”
“那年头,是人是邪都能立坛为神。
得了香火供奉,自然是比住在深山老林里来得痛快。
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握着手里的砍柴刀,按照胡爷的要求,走到长明灯前,将刀身放在上面炙烤着。
没过一会,刀身烫得发红。
胡爷指着冯老汉的腿,“沿着最上边两寸的位置,一路从上往下烫,等什么时候他体表鼓起的血管没了,什么时候再收手。”
我眼鼻子一抽,瞄准位置后闭着眼睛把刀摁了下去。
一股烤肉味在这狭小的墓室中弥漫开来。
冯老汉呲目欲裂,浑身开始痛苦地挣扎,却被胡爷一脚踩住了脑袋。
啪的一张符,甩在了他的老脸上。
“想活命,就给我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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