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你吃点东西，嘴都白了。”
灯芯狠搓了一把脸，搓红的脸看着有了些血色。
“我吃点东西就好了，还想睡一觉，有点困了。”
“成，妈抱着你。”
“嗯，我一会睡着了可能容易掉下去，你抱着我正好。”
吃没两口，灯芯就蜷缩在桂芝身旁，头枕在她的怀里。
白天天气还好，夜里气温骤降，虽不用站在水里忍受刺骨的冰冷，可也好不到哪去，每个人嘴唇发白，互相依偎着取暖，只有桂芝一行人都盖着棉被，惹得每一个人都嫉妒的眼红。
桃枝靠在东班的怀里，手紧紧捂着肚子。
不知道这个小生命能不能坚强地挺到大火熄灭。
灯芯强悍的身体素质，也没有抵御住这番折腾，桂芝打着瞌睡，却觉得怀里越来越热。
睁开眼一摸灯芯的脑袋，热得像是火烧的一样。
“灯芯，醒醒，你这咋还发烧了？”
灯芯迷迷糊糊睁开眼，强壮镇定。
“没事儿，应该是河水冰着了，我坐会凉快凉快。”
桂芝心慌得快要哭出来，平时壮得像是牛犊子的姑娘，上次发烧还是秦远山走的时候。
可现在这情况，上哪弄药来。
“问问白卓，上次他手里有药。”
“问他有啥用，光顾着逃命了，谁还带药啊。”
几人小声说着话，怕吵醒睡着的其他人，可远处人群聚堆的地儿却开始发生骚乱。
李美玉凄厉的嘶吼响彻在寂静的夜里，远处的火光让河水之中不再昏暗，还能看得见一些亮光。
李美玉躺在倒木之中，脸上的汗像是下雨，疼痛让她喊出了声，李富贵有些慌张。
这逃生的人里哪有什么接生婆？
真是会挑时候，早不生，晚不生，非要现在生。
肚子里的野种就是个霍祸人的主儿。
挨得近且生过娃的婆姨都围了上来，想着搭把手。
使半天劲下不来，胆子大的从底下伸进去摸了摸。
“这能摸到点脑瓜儿，咋生不出来……”
“这咋整啊，咱可不敢乱整，整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李富贵在一边闷不作声。
这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就死了？
“救救我媳妇儿吧，这人命关天，求求大家伙儿了。”
“不是我们不救，我们都是找接生婆生的孩子，我听我娘说过，一直生不下来是头太大了，怀这样的一准是个死，要么就送去医院，听说医院可以在肚子上划开，拿出来就能活。”
李富贵突然站起身来。
“楚春华，你姑娘要死了，你还不来？”
“楚春华！”
在人群深处的楚春华跟着有福满仓挤在别人抬来的倒木上，这才知道刚刚叫唤不停的人竟然是美玉，这才不管不顾地淌水跑来。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早就看见美玉挺着肚子坐在李富贵旁边傻笑，想着李富贵还是个人，带着美玉一起逃了。
可竟然在这节骨眼要生了？
李美玉此时眼睛翻白，喊叫了半天，早就没了力气，手脚软软地耷拉在倒木上，有气进没气出。
大家伙都摇摇头。
逃出了火海却要死在河里，啥叫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楚春华凄厉的哭声在山间回荡，让所有女人都眼眶湿润，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就在她差点哭死过去，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直接把李美玉拉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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