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没?”漫不经心的语调,他状似无意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
不复往日里白皙清透的模样,透着些许难耐的隐忍,特别是那双看似柔和水亮的眼眸,眼底深处锐利的火苗也像是被浇了一盆水。
看来这下真是疼得不轻,黎酩暗自琢磨,抬眸看了一眼摆放在桌面上的台历,薄唇轻微动了两下,默念着看到的日期。
“一般。”沈漾毫无生气,语气殃殃的,心底暗自腹诽系统商城里售卖的止疼灵药未免也太贵了。
一时间,眉头皱得更紧,想破口大骂。
觑见她的神情,黎酩敏锐感知到她的情绪,迟疑片刻,坦然问:“你是在骂谁?”
总归不是在骂他吧。
难得的,心底泛出委屈,他特意来给她冲红糖水,尽管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总归是关心她的,如果她骂的人是他,黎酩不敢想他内心会有多郁结。
儿时,仰人鼻息,久而久之,他惯会看人脸色,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捕捉人在某个情境下行为举止背后的情绪底色。
“……”
沈漾立马松开紧皱的眉头,狐疑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在骂人。
仅仅是从她的神态表情?猜的吗?
我靠。
这人蛔虫转世,还是会读心术啊。
“没有。你看错了。”沈漾咳嗽一声。
屋里空气静谧流淌。
黎酩若有所思盯着她的眼睛,她的话不具有可信度,一向如此,这个女孩惯会说谎,要是毫无保留相信她,指不定有一天被她骗得丢人丢心。
“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沈漾拎起桌上的红糖袋子,包括水杯,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作势要赶人。
“行行行。”他一口气说了三个行,一手拿住她递过来的东西,垂眸轻声说了一句,“反正不是骂我的就行。”
他声音太轻,沈漾没有听清楚,身体下意识要凑近去听,“你说什么?”
触及到他抬眸时的眼神,带着些许看不懂的底色,沈漾眯眼,后撤了些许。他忍俊不禁般笑了一声,忽而从凳子上站起来,弯腰凑近,直到与她的视线平齐,“我说什么很重要吗?”
“不重要。”沈漾冷着脸,推他的肩膀,“你离我远点。”
发现推不开,对方反而离得更近了。
“……”
黎酩唇角翘着,愉悦的弧度,疏密的睫羽下,一双眼睛深邃迷人,眉眼旁那几颗浅淡不一的痣也清晰可见,但在他掺杂着朦胧爱意的眼神下,一切都仿佛淡化。
他这双眼睛实在好看。
看似冷淡无情,实际上主人稍微开心半分,眼中就晕染上了化不开的柔情,能将人溺毙其中。
“不重要吗?”他执着极了,仿佛一定要寻求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誓不罢休。
“你啰嗦了。”重要与否这个话题未免太幼稚,总是揪着问来问去,闲出屁了?!
他哦了一声,神情冷淡下来,原本愉悦舒展的眉眼也带着锋利逼人,他直起腰,眸光变得居高临下起来。
沈漾抬着头,与他对视,静默中,他变戏法一样摊开手掌,同时低声道:“不重要,却留着我的东西?”
故意的,戏谑的,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心底窃喜。她捡到他的钢笔了?什么时候捡到的?在哪里捡到的?黎酩一边欣赏着她吃惊的神情,一边回忆着。
灵光一现,是学校教务处门口。
那天她去学校申请复学,他看见她了,鬼使神差跟了上去。黎酩想,她总归对他是有好感的,不然总不至于去捡一个不过几面之缘的人遗落的东西,贴身随带后,放在家里了。
【叮——攻略对象:黎酩好感度+2%
现好感度:17%】
【宿主棒棒哒~】
沈漾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抽风了,咋滴,捡个钢笔不能捡了?
她是看这钢笔貌似是名牌钢笔,多少值点钱才捡回来的,本打算找个机会当了,没想到物归原主了。最坏的结局了。
系统:【ber,我以为你当时捡这个钢笔是有意为之呢,准备去增加攻略对象好感度呢。要不然就是雷锋做好事!】
沈漾黑人问号:【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系统:【啧。失策了。你是个利欲熏心的小坏蛋!】
沈漾:【('?')比耶~】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黎酩眸色轻转,继续追问:“解释一下。”
沈漾:“解释啥?”解释我准备把你的钢笔给卖了?你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为什么捡了我的钢笔不立马还给我?”他也不装了,把手里的东西咣当一声放到桌上,声音不算大,倒像是在刻意流露不满的情绪,吸引注意。
系统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对对!为什么不还给人家。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故意吸引人家注意力。吼吼吼——】
“发什么疯?”沈漾肚子还在隐隐作疼,见他总是在这里不止不休,活像一个泼妇!
以前还挺正常,现在是变异了吗?喝了核废水一样,令人寒心。
“……”
察觉到内心情绪怪异,黎酩脸色扭曲了一下,极快恢复正常,他这是怎么了?像一个心存怀疑又极不安全的家庭嫉夫一样,盯着妻子的一举一动,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内心波澜无法平息,发出质问,寻找妻子关爱他的蛛丝马迹。
他是疯了。
有病。
这样不可接受的情绪,极具诡异之下,几个呼吸间,在她那双秀丽水润的眼眸注视下,黎酩笑着接受了。
疯了就疯了。他也不怕多一个病。她既然能牵动他的情绪,当自己情绪的奴隶,总比活在一片死水里,灰败麻木的好。
“嗯。我就是在发疯。”
“你给我一个我爱听的答案。或许我就离开了。”
沈漾咬牙,这家话真是不演了,狗屁的软包子,会装的很。哪一天腻味了,不想装了,不想演了,无所顾忌了,指不定酿出弥天大祸。
“只是无意中捡到的。你要就拿走,不要就放下。”沈漾扯出一抹笑,耐着性子解释。
这个答案他不满意。
如果她能说,她同样注意到他了,并且带着和他一样的心情捡到这支钢笔,他会很开心,恐怕下一秒会拥抱住近在咫尺的她。
“不行。”他抿唇,嘴角向下,明显的失望。
“换一个。”换一个答案。
沈漾一拳就上去了,换个屁,换个拳头要不要啊。
身体欠恙,拳头丝毫没有威慑力,他轻松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手指划过她的手心,讨好似的:“这点力气留着吧。”
又问:“肚子还疼的厉害?”
转移话题倒是厉害。
沈漾抽出手,嫌恶似的擦了两下,捂着肚子骂:“滚呐。”
“我给你揉揉。”
沈漾:“?”
你踏马的顶着这样张冷淡的脸在说什么东西。
“你最好是开玩笑。”
黎酩摇头,一本正经:“你怎么这么想。我很有经验的。”
他跃跃欲试,手指摩挲着,目光在沈漾腹部流转,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实际上他没有说谎。
回到黎家后,一开始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为了照顾他唯一的亲人,也为了谋生,他学过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按摩、基础中医知识……
在沈女士打麻将的地方有一家中医馆,彻夜等待沈女士时,他会在那里打下手,和老中医学了两手。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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