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这是天意啊!";赵三突然跪倒在地,冲着袁府方向连磕三个响头。几个渔民跟着跪下,雪地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叩拜声。
午时三刻,袁府朱漆铜钉门前。
八丈高的门楼压得人喘不过气,两尊青石狻猊鬃毛上结着冰棱,铜铃大的眼珠正对着这群瑟缩的渔民。张七的草鞋陷在台阶下的积雪里,背后的木盒被麻绳勒出深痕。
";军爷行个方便。";张七膝盖刚弯到一半,守门卫兵的青铜戟就横在胸前。那铁甲汉子鼻孔里喷出白雾,铠甲上";袁";字纹饰泛着冷光:";讨饭去西市!";
王五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怀里揣着的玉玺撞得甲片叮当响:";真是传国玉玺!您瞧这螭龙...";话音未落,戟杆重重拍在他腰眼上。少年猛然栽进雪堆,玉玺滚过三十六级阶。
";反了天了!";四个卫兵同时踏前一步,震得冰碴飞溅,“袁公府上什么没有?汝等拿块破石头也想来糊弄老子?!”
两匹青骢马踏着声响自长街转角转出。马铃撞破尚未消散的寒气,青幔马车在袁府门前勒出极长的雪痕。
车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杨弘狐裘下的素锦深衣沾着几点墨渍。
";何事喧哗?";
";禀长史,几个刁民...";卫兵话音未落,杨弘已踏过王五蜷缩的身躯。他俯身拾起滚在雪泥里的玉玺,冻红的指尖抹开冰碴,螭龙钮上五条龙须正巧刺进他掌纹的";天纹";。
木盒被掀开的刹那,杨弘后颈猛然暴起青筋。他抓起竹简残片,帛书俨然写着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他没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但玉玺那因缺损而镶上的黄金一角,可是史书上实实在在写着的。
";混帐东西!";向来以儒雅着称的文士突然暴喝,反手抽在卫兵铁盔上。镶玉腰带随着剧烈动作甩飞出去,第二记耳光直接掴得甲士嘴角迸血:";传国重器也敢拦在门外!袁公养你们不如养狗!";
渔民们呆望着这个癫狂的贵人。杨弘的大氅在朔风里翻卷如黑云,他哆嗦着将玉玺塞进怀中。
";尔等在此静候!";杨弘提着衣摆往朱门狂奔,顶冠歪斜着挂下一缕发丝。
";汝等的泼天富贵来了!";
两扇丈许高的包铜门扉轰然洞开,吞没那道踉跄背影前,杨弘的吼声还在门楼间回荡:";速传工匠验看!召主簿!请中郎将!不不...直接请主公移驾前厅!";
王五挣扎着从雪窝里爬起,看见张七正用冻裂的手掌摩挲青石狻猊。冰棱折射的日轮刺得人睁不开眼,老渔夫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正缓缓爬上石兽森冷的獠牙。
";爹,金粟米真会从天上掉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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