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孤军不畏死。”
张合扬起马鞭,朝着城外军营驰骋而去。
“孤军不畏死。”
“兄长,你应当也是不畏死之人吧!”
颜良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御马奔赴自己的大营。
这几个月。
他日日夜夜倍受折磨,是忠于袁绍,还是孝于父母。
如今,终于在今日有了答案。
不,应该说这个答案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
故,不孝子,良,拜别高堂大人。
是夜。
冀州府。
袁谭,袁熙端着茶水,宵食走入大堂之中。
“父亲。”
“吃一些吧。”
袁谭将桌案上的锦盒关上,郑重的挪在旁处。
“父亲大人。”
“若不吃饱,岂有力气杀敌。”
袁熙将餐食一一摆下,最终打开茶盏推在前方。
“你们吃了?”
袁绍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白发,声音干涩的问道。
“吃了。”
袁谭带着袁熙,对锦盒祭拜了一番。
“莫拜了。”
袁绍见到这一幕,眼中瞬间发红,说道:“尚儿应当也死了,大汉伐罪无赦,对于刘牧而言,我们这些人全部都会死,是诛灭,是夷族,所以你们拜之无用。”
“父亲大人。”
“生人焉需要向故去之人祈福。”
袁谭倔强的再度对着锦盒祭拜,口中亦是念念有词:“魂兮归来!何远为些?室家遂宗,食多方些……!”
“啪。”
袁绍将手中木筷重重掷下。
两个逆子,是在对他宣泄送袁尚离开的不满吗?
“父亲!”
袁熙缩了缩脖子。
袁谭深吸了口气,转身对着上位作揖道:“父亲大人,孩儿明白叔父之死意味着什么,但逝者已逝,生者还当继续前行才是。”
“为父知道。”
袁绍压下心中的怒气,垂目道:“今夜,你们便离开冀州府,换上寻常百姓的衣物,随便找个民居躲几日,若有人问起来,便言自己是从太行山走出的孤子,被安排在城中生活。”
“父亲。”
“还能逃得了吗?”
袁谭眸子猛的睁大,迈步上前道:“父亲就是因为想要求生,才没有赢得一分的胜机,若是早些有聚兵决死之心,纵是败亡亦不会受这般折磨,眼睁睁望着一份又一份的哀报传入府中。”
“显思。”
“若你再年长十年,会明白的。”
袁绍合上眸子,嘶哑道:“明日一战,与你们并无什么关系,胜负更不在一兵一卒之间,切记你们二人出府便可,勿要带任何人。”
“孩儿不会逃。”
“孩儿更不想让父亲孤身入阵直面刘牧与大汉王师。”
“叔父死了,尚弟死了,明日便让孩儿与父亲同赴阵中,若亡那就让孩儿亡于父亲之前。”
袁谭从兰錡上摘下一柄利剑,悬于腰间之后便转身走向堂外。
“父亲。”
“恕孩儿不能远去。”
袁熙连忙作揖一拜,同样摘下一柄利剑离开大堂。
“逆子。”
袁绍睁开眼眸。
望着空置的兰錡。
眼中满是欣慰,有些不舍,还有一些愧疚。
他与刘牧,所代表的是士族与大汉宗室之争,个人的荣辱,乃至死亡都不重要,最终的胜利,才是可以养肥一些人的果实。
只是他失败了,所有士族都失败了。
故,胜者王,败者寇,无需畏死,无需争一个好与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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