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府衙。
寒风潇潇,伴着洋洋洒洒的飞雪,骑马的人先行下马,一身穿披风的高大男人大步走到队伍中间的马车前,“明熙。”
门帘从里面往外一撩,一双和高大男子相似的眸子落在外处四看,脸色略有些苍白,“爹爹,到了!”
秦修远把女儿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挡着风,护着人下马车,明熙受凉之后穿得厚实,深深觉得亲爹小题大做,“爹爹,女儿真的快好了。”
“嗯。”
荆州府衙还保留着十年前的整体风格,其间两次修缮,更添亭台楼阁,文人墨宝。
“这是我们以前的家?”
“对,爹爹和娘亲在南地的第一个家,你和云骁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秦二提前安排人过来打扫清灰,重烧地龙。
父女俩把臂同游,发现厢房里还留着越多娃娃的小玩具,积灰的小绣球,十年光阴眨眼而过,颜色褪去,被老鼠咬出几个口子,静静搁置在这里。
直到曾经的女娃娃长成大姑娘,重游旧地。
“我和哥哥也玩过绣球,和弟弟妹妹一样。”
秦修远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当然啦,爹爹记得你娘亲时不时安排新奇的大小玩意给你俩,还有滑板车。哥哥是站着玩的单脚滑板车,你是坐着玩的溜溜车。”
父女两个在杂物房翻了翻,尘土飞扬,明熙捂着嘴,“爹爹不找了,别吸进鼻子,脏脏的。”
“你娘亲带着你们北上,应该是没带上这两辆车的,应该是让人扒走了。”
忆起当年,年近三十第一次做父亲,一路走一路回忆,“意气风发,天天发愿,让明熙平安健康长大。爹爹会把你们护得好好的。”
“爹爹和娘亲做到了。”
明熙笑盈盈,这一路看过来果真是学无止境,书本之外的世界更大更有血肉,人世间和白纸黑字不一样,在非黑即白以外是深深浅浅的灰,难以被定义好坏。
“哥哥和明熙如今长大了,下一个十年,小三小四也会长大。”
这样充盈的自信自得,善解人意,似曾相识。秦修远低着头俯视着仰头的女儿,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精灵古怪,看穿人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胸有成竹,由内而外的笃定从容。
“你娘亲还说你们没一点像她,天天嚷着生娃娃做亏本生意。”秦修远自豪,侧身向外挡风,“你性子随她,天底下的绝顶聪明人,爹爹家里竟然有两个。”
明熙嘿嘿笑,“娘亲没说错,有我们四个,是爹爹你大挣了。”
像娘亲这般的聪明人,生娃娃何止亏本二字,简直是血亏。
在路上随行的女兵就有个姐姐,潇潇洒洒做女兵,特立独行,自己也不嫁人,说得就是生娃娃就是个累赘,有钱就买地置铺,好吃好喝,不过一个普通女兵,活得很是滋润。
像家里的青姑姑和绿姑姑,平日是做姑姑,在府里有脸面,出去了更是体面,旬休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去乐游原上吹风,赏舞,城里有房子,不缺漂亮的衣裳首饰,手里有大把银子。
家财万贯却一直不怎么出门的娘亲,虽然和爹爹两情相悦,恩爱多年,衣食住行无不精致,却也不得不为爹爹生娃娃,养娃娃。娘亲并不是不喜欢出门,家里有她放不下的人,她能到哪里去,以前是体弱多病的大女儿,现在是耳疾的小女儿,还有不省心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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