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音禾一只手按在邹泽肩膀上,一来防他突然出手,二来也算是用掌上的温度安慰他。
但此刻的邹泽,岂是旁人安慰得了的?他身躯微微发抖,有委屈,有怨愤。
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岽瀛,他怕事发后自己跟母妃都难以苟活,整日过得提心吊胆。身躯自由,但心里感觉自己像活在暗沟里的蛆虫,一旦阳光直射,便随时可能曝尸荒野。
在大燕,他的皇室身份不被认可,虽然游走于市井,但活得更憋屈。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曾经的大皇子,更是活得连他这个蛆虫都不如。
施音禾按着邹泽肩膀的手稍稍用力,邹泽感受到她掌心的力度跟温度,对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他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他。
施音禾从他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跟无助,她从未在这位自负妖娆的太子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这些年流落在外的孤独无奈,在他那里,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毕竟,她有人疼爱,有家的温暖。
而邹泽,连他的母妃,大概率都是在利用他,等着有朝一日,杀回大燕。
萧稷双腿跪得发麻,但他不打算调整姿势。依照他的犟脾气,哪怕把膝盖跪废了,只要皇上不开口,他就不打算动。
陈统领半壶茶下肚,安公公接过茶壶,小太监早就利索从安公公手里拿走茶壶,麻溜离开大殿。
大殿里讲什么,这些小太监小宫女是不敢听的,知道的越多,项上人头呆得越不安稳。
陈统领拿眼偷瞧了皇上一眼,皇上见他喝茶,也不由自主的端起了茶杯,嘴里说道:“接着说。”
陈统领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往下讲:“段清子,是萧承佑的孙女,但常年跟祖父逃命在外,心态扭曲,屡次利用跟挑拨赵若央,对如今的音禾郡主下手,害得她差点中毒爆亡。
甚至利用赵若央,跟朝中重臣联络,企图从中作梗,助自己阿爷成事。
她的野心,阿爷若能成事登基,她就是日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就是独一无二的女皇。”
陈统领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萧稷一眼,顿了一会,萧稷没动静,皇上也不声不响,他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音禾郡主,皇后极为疼爱,圣上也当她亲公主一般。郡主中毒,皇后激愤,圣上震怒……”
萧稷心里一动,身躯晃了晃。
他心里明白,皇上从来不是一个亲厚之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音禾,从头到尾都带着偏爱跟赞赏,让萧稷不得不多想。
皇上到底知道了什么?
阁楼上的施音禾也不禁多看了皇上一眼,想从他表情看出异样来,但她看到的只是平静无波的皇上。
她不禁怀疑,刚才听到陈统领关于她的那番话,只是陈统领发挥想象,杜撰出来的。皇上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只不过是个可用的人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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