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都撇嘴轻嗤了下,望着黯淡无光的天,想起西北广袤苍凉的夜,心里浮现一丝寒凉。
或许父亲真有这打算,牺牲他一个试探大启的虚实。毕竟他大哥如今颇为得宠,已接管了北狄不少事务。
远山彻底浸没在黑夜,明晃晃的火把如同炼狱的火,照亮大启皇帝冰冷而高傲的脸。
桑都沉下声音,清澈的眸子难得现出一丝阴鸷冷光,“萧定川许诺,若帮助燕王李赟登上皇位,割西北十城给我北狄,父皇这才应允出兵相助。”
这些消息李辞早已得知,冷哼了声,并不去兜对。
二十多年前,哈什哈接过北狄大印成为草原王,从广德一朝打到恒荣一朝,早是势同水火。萧定川几句话说动他出兵,绝不会只图十座城池。
他专注思考的样子简直让桑都火大,似乎那双深邃的眼能洞穿世事,连他心里的小九九都识破。
没来由地,桑都想起絮儿俏丽的脸,那个女人一定是被李辞故作高深的样子蛊惑,才会喜欢他。
桑都没好气道:“我已将计划和盘托出,你该信了。”
李辞禁不住嗤笑,“早就得知的事情拿来邀功,就你还想主政北狄?”
生平最讨厌被人看扁,桑都抿唇瞪大眼,真不知皇后喜欢这人什么?
说话难听什么时候成优点了?
他的气焰完全被压制,声音跟着转小,“北狄大军已在路上,杀了我,父亲马上踏平你们京师。”
李辞毫不犹豫,“那就杀了你,看哈什哈什么时候派兵。来人!”
禁军持剑而入,恭敬跪地,“在!”
“杀。”
“——不得啊!”
简单利落一个字还没掉地上,就被桑都接了回去,“我有利用价值。”
“什么价值?”
“找皇后。”
李辞挥手示意禁军收剑,“你是狗?能靠鼻子找到她?”
讽他是狗?好歹也是狼吧。
这李辞简直是欺人太甚!然而桑都不忍眼睁睁看着将士因他丢了性命,而他也清楚,砍了萧定川的手无法在父皇那里交差。
怪就怪自己冲动,也不全然是冲动的事,大启皇后自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看她委屈地垂眸,他就想杀光让她不开心的人。
桑都咬得腮帮死硬,半晌才点头,“自有法子,不由你操心。”
李辞不相信他,交代禁军将他们关在京郊的皇家别苑。毕竟是外国王子,外交上不能乱了礼数。
转身接过火把,打算亲自去寻絮儿,桑都忙道:“他是扮成男人的样子走的,鞋子大,如何能走远?听闻这附近有山匪出没,没准被抓了去。”
这倒有可能,李辞已换上新的羊皮皂靴。联想男装打扮的絮儿穿着他的大靴子逃走,不跟脚是不能跑远,若被山匪误以为是路过的客商劫走便大事不妙。
因连年打仗加上天灾,匪患横行,京郊也有不少。剿过几次,都不见成效。那些山贼行事诡秘,不是好对付的。
那一头,絮儿匍匐在雪堆前,冷得瑟瑟发抖,到底没忍住牙关嘎啦嘎啦地响。
不料谁抓住她后衣领提了起来,“小子,躲这里看什么?”
絮儿嘿嘿一笑,“看热闹。”
大夜里,身材娇小的俊后生藏身雪地看热闹,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是个姑娘假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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