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羊肉汤是桑都亲自盯着人熬的,还是他们从西北带过来的羊。絮儿嫌弃羊肉汤等同于嫌弃他。
一并想起大启朝对他们北狄的态度,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哪怕打了败仗上门来和,也要装作天赐恩典的样子。
他倏地起身,板
絮儿抬眼看他,“嗯,为夺人妻子不惜将自己的妻妾遣散。这种男人我是看不大起。”
桑都正要辩白,絮儿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你要让我看得起,就该善待你的九个妻妾,少来招惹旁的。也别跟着萧定川耍阴招,正大光明同我们的将士在西北边境打一仗,敢吗?”
她个头不高,脑顶刚与桑都的肩膀齐平。那步步紧逼的样子,更像是钻到怀里来似的,将桑都的脸看得一红。
心间似有千万只毒虫在咬噬,痒痛难忍。
浑身燥热不止,他狠狠滚几下喉头,“萧定川那等小人,只有我父亲信他,我才不会上当。”
絮儿懒得废话,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扯住手腕,顺势勾着腿弯抱起。
当即吓白了脸,絮儿咚咚咚用力狠砸他胸口,“放我下来!”
桑都没笑,也不说话,只管用那黝黑的眸子定神望向她。一旦不苟言笑,那张轮廓硬朗的脸就显得威武冷肃。
絮儿听见自己的心跳,千军万马奔袭似的,慌乱间伸手就去抓他的脸。
他不躲,忍受着面颊被指甲抓伤的刺痛。疼痛过后,又有更刺激的爽快感涌现。
絮儿大喊,“金枝,金枝!”
金枝闻言正要跑进来,被两个北狄士兵反手押住了肩膀跪下,只得眼睁睁看着娘娘被恶人欺负。
她咬破了唇,渗出鲜血,“大王求你放过我们娘娘,换我好不好,求你!”
那哭上凄然而无助,分外可怜。
桑都朝门边看了眼,冷声道:“对不住,我答应她从此只有她一个女人。”
絮儿真是被他认真的样子吓怕了,又是捶又是打皆不奏效。反而助长他气焰似的,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眸光里满是情欲在打转。
不知哪根筋搭正,絮儿捏住鼻子大喊,“好臭!好歹是第一回亲香,洗澡了再行周公之礼么。”
桑都闻了闻自己,是有些汗味。又去闻絮儿的脸,一股馥郁花香,如同徜徉在春日花海。
这才放下絮儿,朝屋外嘱咐,“来人,烧水给本王洗澡。”
絮儿按着心口,烧水洗澡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又拖延了片刻。
正这时,外头有士兵禀告,“王爷,给萧定川请的大夫到了。”
桑都将革带取下,一并脱下衣裳鞋袜,将刀剑衣裳都交给贴身侍卫拿着。漫不经心道:“来了叫他诊病就是,不必来禀。”
士兵却有些难为情,低声道:“说是请错了人,那是位妇科大夫,只会瞧女人的病,不懂治外伤。”
桑都气急,叉腰怒道:“不中用的东西,连个大夫都不会请。”
转头见絮儿面色惶然,不停摸着肚子,桑都笑了,“也别送回去了,叫他先给皇后瞧瞧身子,瞧那小脸吓得比羊肉汤还白。”
士兵得令,转身朝下头喊话,“把大夫带上来。”
便见夜色里走来个年轻大夫,下巴留着几寸浓须,穿一件苍青冬袄,衣领堆着一圈白白的狐狸毛。
他肤色也白,愈发衬得面若朗星,温文尔雅。
“就是这里,”引路的北狄士兵用剑指着禅房大门,顿住脚步将来人一通打量,“小子,你有些眼熟。”
那大夫沉声道,“军爷说笑。”
一听那声音,絮儿十万汗毛顷刻全部倒竖。朝门边溜着眼风,定神一看,果真是那天煞的李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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